那天,我跟韩槿后来没有去湖边的小广场上溜旱冰鞋,午后我也没有跟黄文丽她们一块儿去远郊的农场摘枇杷,晚上更是没有跟韩槿去他说的那家旋转餐厅吃晚饭。蒋子娇的那条短信,把这一切原本安排好了的节目全都毁了。
不仅如此,稍晚一些她还给韩槿打来电话,两人在电话中敲定了傍晚参加生日宴的见面的时间跟地点。
当时我就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一言不发的听着韩槿拿着手机跟她轻言慢语的说着话,我没有问韩槿电话是谁打过来的。事实胜于雄辩,我觉得我已经不需要多言了。
韩槿挂断电话后望着我沉默了好一会儿,他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最后他啥也没说,就走过来亲昵的抱抱我,然后到厨房里去准备吃的。
而我呢,我在亲眼看见他跟蒋子娇打完电话以后,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间就感觉到了悠远的寂灭,我的脑子里只有一片平和的空白。有那么几秒钟的时间,我心如死灰,我甚至感觉自己已经成功的把韩槿这个男人,看开看淡。
吃饭的时候,韩槿又恢复了他一贯的温柔和轻佻,他给我夹菜,见我大口大口的扒拉着米饭,他又冲我微笑,他说表哥我这是在养猪呢,待我把你养肥了,除了我,看谁还敢娶你!
我睇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说,你说这话就不怕闪了舌头?
韩槿一边给我盛汤,一边笑吟吟的看着我,说我不怕闪了舌头,但我怕闪了舌头以后没人陪你说话。
我面红耳赤的呸了一声,说谁稀罕你陪说话了!
韩槿呵呵一笑,看似并不想跟我较真。我知道他这会儿之所以不吭声,是因为他想体谅我,然而正是因为他想体谅我,致使我感觉更加心酸了。
饭毕,我随便找了个傍晚要去逛夜市的借口,拎着随身物品从韩槿家出来,有气无力的拦了一辆计程车回到公园北路的家里,一进门就仰倒在客厅里弹性很好的沙发上,崩溃的嚎啕大哭起来。
现在想起来,那时候的我,其实已经意识到了有的事情它势在必行,不可逆转;只是懦弱胆怯的我,习惯性的再一次犯了自欺欺人的毛病,不愿意往最深沉的地方去考虑罢了!
一整个傍晚,我都沉浸在莫名的忧伤凄楚中,但凡我一想起韩槿现在正跟蒋子娇在一起,我就嫉妒得牙痒痒,恨不能一刀宰了这对狗男女。
其间,我曾站在厨房里的窗前,看着脚下的人群和车辆在金灿灿的夕阳下川流不息,浑身失重得就好像是在透过一面冰冷僵硬的玻璃观看机械表演似的,感觉好压抑,又好无助。
我想找点儿什么事情出来干一干,借机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可我绞尽了脑汁,就是想不起来家里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去做。
有什么东西顺着我的血管涌进了我的胸膛,堵住了我的呼吸;我越是忍耐,就越是感觉难受;最后,我忍不住抄起家里一盘倒扣着的玻璃杯,恶狠狠的摔在地板上,享受那清脆悦耳的碎裂声。
直到那些在我听来犹如大珠小珠落玉盘的美妙声响过去了很久,我这才闭着眼睛重重的吐出一口气来,慢腾腾的蹲下身去开始收拾满地的玻璃碎片。
我告诉自己,韩槿是爱我的,我要对自己有信心。
入夜以后,我一个人坐在客厅里,面对着四面冰冷的墙壁,一边抽着赵珊搁在家里的高档香烟,一边适应这久违了的苍凉和孤寂,一心等待着时间慢慢的过去。
直到整个世界沉寂了,我的手机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于是我的眼泪,又一次在我的脸上决堤。最终,我愤怒的砸了手机,陷在沙发里哭着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