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医生闻言紧张起来,赶紧吩咐准备验血做手术。近乎是不由自主的,后来我就追在那几个男男女女的后边,去了手术室。我躲在手术室外边的过道拐角处,探头刚看了没一会儿功夫,手术室的灯甚至都没亮过,就有医生快步走出来一脸沉痛的冲那几个男女摇头,并宣布说:“很遗憾,病人已经没有了生命迹象!”
浑身僵痛的我再也站立不住了,“噗”的一声跪倒在地。跟着我就开始抖,不可抑止的抖。越抖,我的心越痛,越抖,我的眼泪流得越汹涌。
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他死了?他怎么这么轻易的就死了呢?是不是我听错了?
然而下一秒,那些人的悲泣哽咽声就清晰无误的落进了我的耳朵里。于是,我瞬间心惊肉跳起来——陆长安!
……陆长安!陆长安!
……陆长安!陆长安!陆长安!
陆长安!你这该杀千刀的混蛋,是你害了他!是你害了他!
你才是凶手!
那厢,医生刚走,过道那端便跑过来一个长得很帅的男孩子,他劲风般呼啦一下就冲进了手术室;“小然!”撕心裂肺的哭喊在手术室里骤然炸响开来,在人群跟着涌进去的时候,我跌跌撞撞的从地上爬起来,逃也似的跑出过道,站在人来人往的挂号大厅里差点儿没嚎啕大哭。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只手搭上了我的肩。“长安!”
我泪眼迷蒙的扭头,见是长紫,像抓根救命稻草似的,腾然一把抓住她的手,“二姐……”憋了多时的眼泪就跟找到了出口似的,吧嗒吧嗒的滚落下来。
再后来,愧疚万分的我在县医院的住院部二楼见着了我的养母,她一条腿打满了石膏,躺在病床上看上去有些虚弱。在我跟医生仔细的了解了她的病况以后,我回到病房,尚未开口,她便佯装精神很好的样子安慰我说:妈没事,回头找点儿草药敷一下,很快就会好,你别担心。
当时除了长蓝恨恨的瞥了我一眼之外,养父和长紫都极有默契的附和着养母的话,就跟事先说好的那样。他们并没有质问我昨晚上为什么没回家,也没有质问我为什么会把无人看管的牛扔在后山上。
这让我打从心眼里觉着感动!
在照顾养母之余,那天后来我又抽了个空子,跑下楼去想再看一眼那个头天夜里,才刚跟我有过肌肤之亲的男孩子;只可惜,手术室的门让人上了锁。
我在医院里到处跟人打听,最后终于打听到了这个男孩的名字;他叫萧然,是县体校的学生。
县体校的学生——我一下就想起了那个逮了我进小树林里去的胖子,那尖嘴猴腮的小子曾说,那胖子是体校的西洋拳高手,是全县的拳击冠军。瞧这名气大得,我神经质的足足笑了五分钟。
期末考试前的那一个月,我放学后时常一个人跑到县体校去晃荡,我想遇见那个胖子,或者那个尖嘴猴腮的小子,可遗憾的是,我一次也没遇着这两人,后来才听说,这两人是转了学。
那时我就暗自发誓,哪怕是掘地三尺,我也要把他们仨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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