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军帅旗下面的那个人。真的是“第六天魔王”织田信长。眼看柿崎景家飞马朝残破的敌阵中冲去。手中单刀左砍又劈。几乎是杀出一条血路。直取帅旗之下。梁小樱莫名地感到不大对劲。但景虎却并未叫人击鼓阻止柿崎的行动。而且。景虎还率军跟上去。几乎动用了全军的力量。他要在石川平原上一举击垮敌人。让织田军坠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一场追击与厮杀。算不得天昏地暗。只因织田军早已溃不成军。
上杉军一路南下。手举刀枪。马踏尸骸。冲锋号角声与擂鼓声响彻云霄。
天。明明要近了黄昏。却在此时渐渐放晴了。梁小樱原本不怎么信神。可这一刻。她越发觉得。老天爷真是有眼的。
然而。接下來。她却发现。柿崎在敌军的帅旗下将那主帅的头颅一刀劈下。大声呼喊着“儿啊。为父为你报仇了”。周围的织田军残兵败将偏偏沒有一人上前。连瞧都不瞧一眼他们的主公。只顾自己抱头鼠窜。
上当了。那个织田信长是有人假扮的。
梁小樱猛然明白了。她使劲一拍额头。笨蛋。她都经历过好几次大战。为何还想不到织田信长会用影武者來保护自己呢。想当年。晴信身边就有不少忍者为其充当影武者。才会一次又一次躲过明砍暗杀。这种方法对影武者來说虽然残酷。但对保护一国之主來说。确实是最有效的办法。而今。织田信长面对上杉军。他的军队被打得落花流水。他就算再嚣张。也不是个傻子。他如何也不会让自己冒险。那家伙不是景虎。绝不会身先士卒。他表面虽然像个傻瓜。有些玩世不恭。心计却深沉得很。否则。他亦不可能找个人在幕府冒充将军足利义昭。瞒过n多人了。
而此时。她同样惊异地发现。一支全是老弱残兵的敌军。大概只有十來个人。已被上杉军忽略不计。正向东南方向逃跑。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其中一个骑一匹黑马的武士。沒穿盔甲。背影看在她眼中。竟异常眼熟。
“织田信长。你跑不掉的。柿崎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我梁小樱可不是省油的灯。人家不认识你。我可认得你的样子。要不除掉你这个魔王。只怕我这辈子都见不到晴信。武田家也要完蛋……”她一咬嘴唇。右手擎起浑铁棍。左手狠狠挥下马鞭。双腿紧紧一夹马肚子。那匹五花战马一声长嘶。发疯似地就往前猛冲了过去。
上杉大军中。谁也沒有注意到梁小樱的行动。他们大概都被胜利的喜悦一时间冲昏了头脑。只要杀敌。就能亢奋。第一时间更新更意外的是。连景虎也专注于指挥军队整体作战。丝毫沒察觉到梁小樱已自作主张。单骑冲向了真正的织田信长。
“站住。织田信长。你给我站住。”梁小樱挥舞着铁棍。仿佛一头猛虎。铁棍扬起的狂风。已令护着主子的老弱残兵们招架不住。不一会儿工夫。便冲到了织田信长跟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她沒有看错。那人的确是信长。即使找人假扮。这股戾气也装不出來。那是魔王天生就具备的。
“明御前夫人。”
信长勒住马缰。起初是微微一惊。但很快的。他唇边便露出了难以用言辞描绘的笑容。护着他的老弱残兵们还想持着兵器上前來阻挡梁小樱。却见他轻轻摇了摇左手。众将士不敢违抗主公的命令。只好退到一旁。梁小樱从他们满是尘垢的脸上。依稀可见为信长担忧的表情。
“沒想到你还留在上杉辉虎身边啊。看不出你竟然对他如此忠诚。”
隐隐感觉到信长话中带着讽刺的意味。梁小樱冷冷一笑:“怎么。都已经自身难保了。还有心情跟我开玩笑。织田信长。你以为你真是顺应天意、顺应民心的吗。那为何老天爷都要让我找到你。拿兵器指着你呢。你别管我到底是武田家还是上杉家的人。现在的情况只有一种。就是你被我拦截了。你沒有退路可走。”
信长双眉一蹙。按住腰间的刀柄。“你就那么想要置我于死地。”
“是的。就算我要违反天条。我也必须让你死。”梁小樱回答得十分坚决。
“违反天条。我不懂你的意思。不过反正我就要死了。在我死之前。你何不告诉我原因呢。”信长脸上毫无惧色。果然如史书上描写的一样。或许。他从來都不会把“死”当成一回事。
他越是表现得坦然。梁小樱反倒越下不了手。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她不知道这是为什么。难道是因为这个魔王并沒有直接伤害到她。才让她杀个人都如此忐忑不安吗。可是。她若是不杀此人。将來日本的天下。一定属于他。就算后來有丰臣秀吉。有德川家康。织田信长也仍然是一段新历史开始的奠基者。
“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吵着嚷着要杀了我吗。此时反而犹豫了。”
信长轻轻扬起眉梢。笑得非常诡异。
“明御前夫人。你确实很有本事。连我曾经最信任的柳生宗严。你也能将他策反。來对付我。如果你是个男人。估计我会不惜一切代价让你跟我合作吧。第一时间更新可你偏偏是个女人。还是我必须要打倒的死对头的女人。所以很可惜啊。我们只有互相厮杀的份。只是我万万沒想到。面对我这个仇人。你却下不了手。”
“仇人。”
梁小樱一怔。
“你到底想说什么。”
信长的笑容忽然变得阴沉起來。“你以为柳生宗严被你策反。我就沒做事吗。我派甲贺忍者围剿柳生家的事。你应该已经知道了。但你不知道的是。你丈夫的弟弟。我也已经要了他的命。”
“你说什么。信廉……你杀了他。你当初不是已经放他走了吗。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她听得浑身一颤。不。这不会是真的。她明明亲眼看见信廉安全离开的幕府。怎么会……
“我织田信长做事。向來一事归一事。件件分明。要我答应别人的要求。对方就该识相点。别在暗中作梗对付我。我早就发觉你有策反柳生宗严的企图。从那时起。我就很清楚。倘若宗严愿意留在我身边继续效力。我真的会放了武田信廉。可是。你又是如何做的呢。宗严背叛了我。两笔交易之间已经不平等了。不是吗。而我应该做的。就是要使它重新变得平等。于是。我派出忍者。在武田信廉回甲斐的途中做了点手脚。我可不觉得这样做错了。”
“织田信长。你真是可怕。”梁小樱脸上的肌肉猛地抽搐着。她从來沒见过这种人。从前遇到的大名们。哪怕是村上义清之流。也沒有如此恐怖的一面。她的头顶仿佛被人狠狠打了一锤。这个“第六天魔王”。终于让她看清了什么才叫真正的鬼魅。
“你也会觉得我可怕吗。”
信长像是故意在挑衅。全然沒有成为上杉败军之将的表现。梁小樱听着他的声音。却越发觉得毛骨悚然。
“你知道么。武田信廉是被你害死的。如果你不搞那些小动作。暗中策反柳生宗严。那个人就不用死了。明御前夫人啊。你说我是恶魔。说我双手沾满血腥。你自己又何尝沒有恶魔的一面呢。武田信廉死得很惨。你知不知道。甲贺忍者把他的头颅带回來给我之后。被我下令悬挂到信浓边城上。武田胜赖才会出兵和我开战。是你啊。所有的战争。归根到底。都是被你引起的。若说我应该被打入十八层地狱。你明御前夫人又何尝不该入地狱。”
“你住口。”梁小樱再也无法忍受。抡起铁棍。疯狂地就朝信长当头砸下。她不能再听他的那些话。只要眼前的这个人死了。对。只要织田信长死了。她就什么都不用去想。他必须马上就死。
信长见來势凶猛。纵马藏身。避开她的一棍。梁小樱的棍头砸在马下的草地上。尘土夹杂着草叶。四处飞扬。仿佛大地都要被那强悍的一棍震裂开來。他当初不是沒见识过这个女人的身手。她的武艺之高强。足以匹敌剑圣柳生宗严。震惊之下。信长回手一抽。腰间武士刀倏地出鞘。趁着梁小樱还未把铁棍收回。一刀朝她拦腰便劈了过去。
梁小樱虽然被仇恨遮蔽了双眼。手上招数却丝毫未受影响。反而是沉浸在仇恨之中。令此刻的她完全将生死置之度外。但见信长一刀砍來。她迅速收棍。双臂一沉。用沉重的棍身硬把信长的刀顶开。信长连人带马。几乎后退到了一丈开外。信长方稳住动作。拍马又上。梁小樱竟早一步反客为主。一丢架就是连环两棍。瞄准他的脑袋。像砸野兽似地又砸來。
“织田信长。我今天就豁出去跟你拼了。”
一丢架。就是几十个回合。信长虽然武艺不弱。但面对疯狂的梁小樱。他尽管勉强还能抵挡她一波接一波的攻势。但久而久之。他浑身也是大汗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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