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起她的手。温柔地说着。比平日里更温柔。如此一來。倒说得梁小樱有些不好意思。一瞬间。她脸都羞得红成了熟透的番茄。想來想去。她以前都沒给晴信做过衣服之类的东西。连个荷包、手帕都沒绣过。沒想到会给景虎做。还一做就是一张头巾。但偏偏她和景虎不能成为一对。这或许就是造物弄人、感情也弄人啊。
“我手下的忍者替你查过。但是一直沒有武田信玄的消息。我也非常纳闷。如今织田主动向我们上杉家挑衅。武田信玄竟然还不露面。武田胜赖同样沒有任何行动。”
“你……在帮我查晴信的下落。”梁小樱愣了。这怎么可能呢。景虎和晴信两个人。长久以來都是死对头。因为有个她在中间。关系更是僵。如今。景虎竟在暗地里替她查探晴信藏身何处。她反而觉得。是自己更要欠他人情。怎么都还不清了。
景虎沉吟了片刻。忽道:“小樱。你这次跟我出來。真的一定要见到武田信玄才肯罢休吗。”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我。”她有些惊奇。
“不是我对他有偏见。也不是因为你的关系。我总觉得武田信玄迟迟也不露面。这件事实在太奇怪了。难道他真的不知道你还活着吗。如果他爱你。即使不知道你还活着。也该暗中派人來找你的。不是么。”
“也许……晴信有他自己的想法。或者有苦衷吧。”她的眼神开始游离。其实景虎如此一说。连她也对晴信和她之间的感情失去了一点把握。
“对不起。小樱。如果我的话让你变得沒有信心的话。我真的很抱歉。但我怎么说也是你的朋友。是你两个孩子的养父。我实在不忍心看着你一直这样下去。倘若武田信玄真的已经不再重视你们之间的这份感情。你受到伤害。我一样会心痛。”景虎说完之后。叹息着摇了摇头。
“我只能对你说。谢谢你。景虎。”梁小樱轻轻握住他的右手。咬住下唇。此刻。除了说谢谢。又能如何呢。即使晴信真如景虎所猜测的那样。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她在他心目中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人了。她又可以真正潇洒地放弃这段感情吗。她和晴信之间。已有了爱情的结晶。两个孩子正在成长着。叫她如何能将他们的夫妻之情忘记。
女人。果然还是很傻的。一旦把所有的爱情都给了一个男人。只怕一辈子都无法抽身。她以为她比别的女人坚强。比别人洒脱。现在才发觉。她也不过是芸芸众生中极其普通的一个女人。并不特殊。
“景虎。你可以……也送我点什么东西吗。”
“唔。出征在外。好像还真沒带什么东西。”
景虎向周围望了望。忽然发现了条桌上的笔墨。他沉吟片刻。铺开一张宣纸。提笔蘸墨。在纸上写下一首汉诗:
“秋高气爽霜满营。
夜过三更雁数行。
翻山越岭见能州。
挥别家乡远征情。”
梁小樱心潮激荡。这首诗不是景虎的名诗吗。历史记载。此诗就是在景虎攻占七尾城后。在那里作出來的。尽管这诗是不是为他自己创作的。不得而知。却充分表现了他当时的心境。此战。亦是他人生的最巅峰。可现在。他却作了这首诗送给她。到底又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呢。
“现在是秋天沒错。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但天上在飘着雨。沒有气爽吧。我也沒听到大雁迁徙时的叫声啊。那种候鸟。它们会在夜半三更还赶路吗。”她故意笑问。
“嗯……就当是我想象的。不行么。我想象着。如果这天不下雨。就应该是那样的景象。晚上。也能听到大雁的叫声。而大雁。是朝北飞的。”他转着眼珠。
“怎么可能朝北飞。现在是冬天啊。难不成……你想家了。像你这样的人。也会如此恋家。”她又问。
“是啊。我从前也以为我不会想家。但我才发现。自己真的不是神。我不但想家。还十分想念信华和阿夏。他们两个小鬼头。第一时间更新不是我们的孩子吗。”
他浅笑着回答。眼角偶尔滑过一丝淡淡的哀伤。却很快又变成了笑容。梁小樱紧紧抿着嘴唇。她发现。景虎虽已年过不惑。那双美丽的眼睛周围。却沒有一道鱼尾纹。
“小樱。我也期盼着你能找到武田信玄。我是真心的。还有。你给我做的头巾。我若上战场。就会一直戴着它。你曾经不是说。我应该有个法号叫做‘上杉谦信’。那么。这个名字我就当是你给我起的。今后的墓志铭上。就刻这个名字吧。”默不作声了良久的景虎收起她做给他的头巾。真诚地道别之后。便起身离去。
“景虎。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她起身。叫住了他。
景虎缓缓回头。不料她已扑上前去。搂住他的脖子。往他左边脸颊上深深吻了上去。
“小樱……”
“对……对不住。我……”梁小樱才感觉自己的动作好像过分了一点。赶紧像条虫子似地缩了回去。天哪。她在做什么。她竟然吻了他。尽管吻的是脸。她依然窘得要命。
景虎仍然笑了笑。朝他挥挥手。转身离开了。而离开之前。他伸手碰了碰脸上被吻到的地方。“你啊。还是头一次对我这样。如果能多几次。我就算死。也能死得更安心了。”
梁小樱的眼圈刷地红了。只是沒被景虎看见。其实。她很想再骂景虎一句。不准他动不动就说死字。这时候说这个字。有可能不久之后。那种不祥的事就要变成现实。可她同样深知。景虎说起了墓志铭。亲口说起上杉谦信这个名字。已经预示着她这次若离开他。将沒有机会再和他见面。
然而。她偏偏连一句珍重都道不出口。所有的泪水。混合着酸、甜、苦、辣、咸。变成永远说不清的味道。全倒灌进了心灵最深处。
这夜。她沒发觉。外面下了一场更大的雨。远远大过了前些日子……
次日。景虎率军向水岛进发。准备直取水岛。正面击溃织田军。
可任谁也沒料到。上杉军顺着流向石川平原的江河。。手取川直下。竟看到了极为惊心动魄的一幕。。
河边。两岸都横七竖八躺着织田军士兵的尸体。一看便是溺水身亡的。所有的尸体。尽皆是全身肿胀、发紫。拿脚一踹。死人嘴里、鼻孔里就流出污浊的水來。梁小樱讨厌看到淹死鬼。差点沒当场呕吐出來。
“主公。您看。这些敌人都是被水淹死的。他们应该不是今天才死掉。定是昨夜已经死去。浮尸才被河水冲到了岸边。”直江实纲一面指着地上的尸体。一面对景虎道。
景虎蹲下身。看了看那些尸体。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沉默了一阵。忽道:“对了。昨夜下了大雨。难道……敌军昨夜本來是想逆流而上。來偷袭我军的。”
梁小樱猛然惊觉。“昨天下大雨了吗。”
“连昨夜有沒有下雨都不知道。你睡得还真沉。酒足饭饱才睡下的吧。”老直江沒好气地冲着她低声哼哼着。在老人眼中。梁小樱这个女人。除了会跟人打架、“迷惑”他家主公之外。就沒有其他的本事。他如此说着。倒真像她是个好吃懒做的家伙一样。
景虎像是听见了直江的话。侧过头看了他一眼。老直江耷下嘴角。不再吭声。
“看來真是天助我军。”
他握住腰间的刀柄。俯视手取川中湍急的流水。那流水看不见半点清澈。全是浑浊一片。正朝着石川平原的方向。猛兽似地疾奔而去。
梁小樱也明白了。织田军此次北上前來挑衅越后。根本不会有胜算。的确。如历史记载的一样。景虎是个和别的大名不同的将领。他的义薄云天。他神一般的魅力。不侵略扩张。只守卫自己的领国和子民。足以感动苍天。让老天爷永远都站在他的一边。自从那日大雨之后。连日來。天就沒有放晴过。而昨夜她满怀心事。压根儿沒注意到天空中又下起了倾盆大雨。数日豪雨。已经把逆流上行的织田军折磨得筋疲力竭。纵然织田信长死也不服输。战局却早已注定。他们或许有比谁都更多的洋枪。但无论如何也战胜不了大自然。
豪雨令手取川洪水暴涨。今日大水一退。上杉军自然要抓住这个绝佳的机会。乘胜追击。
梁小樱重新跨上战马。紧随景虎身后。眼望着前方景虎的背影。雪白的头巾和斗篷随风飘舞。好一个英姿飒爽。
到达石川平原时。已是下午了。织田军一帮残兵败将正在继续往南逃窜。她简直难以想象。“第六天魔王”织田信长的军队。也会有如此狼狈不堪的一天。而心中的那种感觉。却找不到合适的词汇來形容。
“织田信长。害死我儿子的凶手就在那里。魔头。我柿崎景家要你血债血偿。”只听得柿崎景家一声咆哮。沒等景虎下令。他已举刀单骑冲向了正在逃跑的敌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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