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禾早熟,早禾早熟”清晨候鸟在吱吱喳喳地叫着。一年一造的夏收基本结束,农历六月二十五日是庆丰收庙会。去年六月二十六日全龙潭区的子民跪拜龙母大帝求保佑龙潭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国泰民安。今年六月二十五日是丰收后的一天,龙潭子民都杀猪宰羊,备齐三牲果品,香纸,蜡烛和炮竹到庙前还神,感谢龙母大帝,一年来的保佑,请龙母大帝夜晚观赏大戏,到了六月二十六日这天,便是龙潭子民备齐三生果品,跪拜龙母大帝,请求出巡,经过三跪五叩,读竹文,跌转杯较,同意出巡后,坐上八人抬的大桥,八音乐器,锣鼓一起出巡到各村各户,接受各村各户的供奉和请求。各村各户子民备齐三生果品沿途摆盅,参拜迎接出巡的队伍到来,从早上一直出游到晚上,热闹非凡,象是过年一样,特别是孩子们,晚上又演大戏,直到通霄。
明天就是25日还神的日子,亚霞急忙拿了一些箔箕,蒸笼到河里洗干净,回到家就把米浸湿,然后把米磨成浆放进箔箕里炊成粉。见到阿秀在做竹椅,便说:”老公,我准备多做一个箔箕炊粉和多炸一些脆环,送一些给七婶,还神时我杀个最大的鸡,叫七婶母子三人过来吃,你说好吗?”亚秀点了点头,笑着说:”老婆真聪明,想得周到。”亚霞笑着出去了。突然亚秀叫道:”亚霞,这样做好像不太妥当,俗话说乞丐都有个节,没钱大人无所谓,孩子不行啊,见到别家孩子有得吃有得玩,自己没有会觉得伤心的。这样吧,你买多一份猪肉,捉一只鸡给七婶,箔箕炊粉和炸脆环等你做好了再送过去。”亚霞说:“还是老公想得周到。”便回房取钱,拿着绳子去捉鸡了。到了鸡屋,看除留一只自己杀外,其余的个儿都很小,便挑来挑去,捉了一只母鸡,约四五斤重,本来是留着生蛋的,现在就快生蛋了,但还是捉着出门了。到了村渡口,在肉档买了一大刀肉,再买了一些猪什,便去七婶家了。
七婶在家中洗着衣服,心中正想着怎样过这个节呢?没有养到鸡,也没钱买肉。两个孩子在门口玩。亚霞来到七婶家门口,见到了朱妹和虾仔,已长肉多了,便问:“你妈在家吗?”朱妹说:“在”此时七婶听了,忙从屋里走了出来。亚霞便将鸡拿给七婶说:“这只鸡是给你过节,杀给孩子们吃的,快捉去关好吧。”又拿出猪肉给朱妹说:“这是明天拜神用的。这份猪什叫你妈煮给你们吃。”孩子们听到有肉吃,都流口水了。虾仔很吃力地抱着张椅子过来叫道:“婶婶,你坐。”亚霞接过椅子说:‘虾仔乖,婶子没时间坐,要回去磨米浆,等我做好了箔箕炊粉,炸好脆环,再拿来给你吃。”转身便走了。
七婶关好鸡出来,见到亚霞已走远。。接过朱妹手中的猪肉,挂在厅中。此时虾仔说:“妈,我好想吃肉。”七婶说:“你听话,我就煮给你吃。”心想自上次亚霞送米和猪肉过来到现在已有个多月了。大人都很想吃肉了,何况是小孩子呢?便赶紧洗了切好,放米煲猪肉粥了。煲好后,装了一碗给虾仔,一碗给朱妹,一碗给自己。想到自己有个这样好的弟妇,心中很高兴,但又想到自己的惨状,眼泪禁不住地流下来。朱妹见了说:“妈,你怎么哭了?”七婶擦了擦眼泪说:“妈没有哭,妈是高兴,你们快吃吧。”吃着吃着,五婶突然来了,七婶见了说:“五婶你快来,我装碗粥给你吃。”五婶说:“我吃过了。”“吃过都可以再吃的,是很靓的猪肉粥。”朱妹接着说。“是亚霞婶送来的猪肉,还捉了一只大鸡来。”说完便去看那鸡,见到鸡笼里有个蛋,便叫:“妈妈,快来看,鸡笼里有个蛋。”七婶走过来,把蛋捡了出来,一看又圆又大,顺手拿了一把谷子来喂鸡。五婶说:“明天是还神节,你们都到我家吃饭,这鸡留着生蛋给孩子吃。”虾仔说:“我要吃鸡腿。”朱妹说:“我也要吃鸡腿。”五婶说:“你们都听话,明天我斩两个鸡腿,你们各一个。”说完便走了。
此时七婶想了想,自己连一条鸡毛都没有,留着这只鸡**种多好呀。便对孩子说:“朱妹你想不想养鸡呀?”朱妹说想,虾仔也说想。七婶便说:“朱妹,你每天都捉鸡去二婆家,找那大公鸡取种,一个半月,就可以孵出十多只小鸡了,等到小鸡长大了,每天都生个蛋,我们就有蛋吃了。
亚霞蒸好了粉,炸好了脆环,便送了一些给七婶。小孩争着要食,送完回到家,兴秀说:“我已叫水生伯通知各村干部、党员今晚到老地方开会,你煲点花生,装一点粉,我顺便拿一壶酒去,让大家尝尝。”吃过晚饭便出门去了。
到了渡口,开会的人都基本到齐了,兴秀便招呼大家吃点东西,传达萧书记安排的任务,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利用六月二十五日这个节日,前后三天晚上的时间,乡亲们晚上看大戏,我们就把粮食装上船运出,大家觉得怎样?”大家都表态同意了,接着就分工,定好时间,就散会了。
兴秀订了船,下午五点准时在渡口等候,其余人装粮食,每包五十斤,在天黑前由各村运到渡口集中,总重为5000斤,一包包用传携的方式送到船上,迅速装好船。兴秀和亚得两个人押运。其余有的人是大戏迷,难得有此机会,立刻赶到龙母庙看大戏了,也有的人回家了。
夜色朦胧,三更天便开始起运,顺着流水速度,慢悠悠地行着,过了两个小时,到了水口,只见渡口检查站里有微弱的灯光,没有人站岗,原因是当家的去看大戏了,站岗的已疲倦睡着了。兴秀他们还是小心翼翼地通过。此时心中的大石一下子就没有了,松了一口气,便扬起帆,船儿像奔驰的骏马,冲开波浪,早上八点就到了目的地。岸上一大堆人等到着,此时晓东迎上来说:“兴秀你们一夜没睡,辛苦了。”便吩咐众人上船搬粮食上岸。兴秀去办理交接手续。不到二袋烟的功夫,粮食就全部搬上岸了。船身升高了一尺多,队员们有的用肩挑,有的用背扛,粮食一下子就在岸边消失了。晓东招手说:“明天见。”兴秀也招手说:“再见。”船家清扫船仓后,调转船头,扬帆返航了。
中午时分,下了一场大雨,船借着风力,很快就到了水口,检查站的哨兵大叫:“停船检查。”船靠岸后上来两个哨兵看了看便挥手放行了。船转入龙谭江,行了一个多小时便回到家了。在渡口的茶亭上堆放着一袋袋的粮食,几个同志在那里睡得正香,村里正传来求神保佑、锣鼓声和鞭炮声,热闹非凡。兴秀便叫:“同志们,赶快装船。”大家边装船边谈论着昨晚那场大戏:薛丁山一步一叩上樊岗山那种场景。不到一袋烟的功夫,就装好了船,今晚又可以看戏了:今晚是稼桂英挂帅。兴秀感谢大家,叫大家回去。自己帮船家盖好船盖,就吩咐船家按昨晚的时间出发,便回家了。
夜暮降临,兴秀和阿得又回到船上,躺在谷堆上,翻来覆去都睡不着,夜深人静,远远地传来了大戏里的锣鼓声和欢笑声。到了三更天,又开始出发了,小船顺着流水,慢慢地接近了水口,检查站有着一点点灯光,却看不到有哨兵站岗,那班白狗看完大戏回来刚好睡着。小船便顺利通过了水口,迅速拉起了帆,船儿冲开了波浪,九点左右便到了。岸上晓东在等着,船儿靠岸后便吩咐同志们上船搬运粮食上岸。他自个儿走到兴秀面前说:你们辛苦了,办完交接任务,你们就胜利地完成了运粮任务。”他还带来了萧书记的指示:中心村的郭志成先生每年都捐赠五十市担粮食和一万块大洋给我们,十多年来一直支援革命,今年的情况不知怎样?让兴秀去探望一下,并做好实施转运以及安全工作。兴秀和他话别就返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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