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天文打算就经手过的案例,总结总结,把一些经验,写成论文,是自己工作的成果,也可以成为他人的借鉴,打定主意就风风火火地干起来,朝歌这唯一的弟子自然要打下手。
资料收集整理了几天,杨法医拟定主题为“鼻部损伤法医学鉴定的相关问题探讨”,定下中心后目标就明确了,把所有鼻部有损伤的案例法医报告及相关照片证物等素材的调取,一个星期后也全部理清了。
朝歌开始了真正的跑腿。
“朝歌,把这些案例的ct片带过去给程佑宁看一看,让他分析分析,你把他的分析记录下来,回来对比我们的分析,有差异的,再和他探讨。”
朝歌于是抱着纸箱过来找程佑宁。
学院依然是一派忙碌,到处是年轻飞扬的面孔,朝歌穿过这些年轻人,向四合院走去,朝歌这年纪,青涩早已经退去,愈加出色,倒招了不少目光,现在的年轻人更张扬,目光毫不掩饰,朝歌有些尴尬,正要走快两步,程佑宁走了过来,一片叫“程教授”的声音,现在的女孩都是大叔控,成熟有风度又有经济基础,不知多金光闪闪的钻石王老五,程佑宁一律面无表情,只是微不可见地点点头,朝歌暗忖,什么时候死程佑宁气场这么大,又是死冷酷的样子,真装!
走过来接过朝歌手上的纸箱,“你吃醋了?”极轻地在他耳边说,表情却还是维持着冷酷的样子。
朝歌瞪他一眼,拉不下脸来骂他。
“老杨和我刚通过电话,知道你要过来。”言下之意是特地来接他的。
朝歌跟着他进去,早年的记忆又浮现,当年自己就是一直这么样在他后面亦步亦趋。
办公室里鲜嫩的助手正在电脑上写东西,程大教授依然面瘫样,“小乐你回去吧。”
小乐立马起来退了出去,连打量朝歌都不敢。
做什么样子,你丫装得累不累,装关系很远?有必要么。朝歌腹诽。
程佑宁早已经摘了面具,狗腿样,泡了杯茶递给他,“朝歌喝茶。”
朝歌看着手上的杯子,还是自己在念书时买给他的杯子,居然还没打破!杯子上的图案是狮子,因为他看到过报道,狮子是很花心的动物,伴侣从3个到30个不等!另外据研究狮子是靠“闻闻你的屁屁,再决定是否要你” 恶心的家伙!
朝歌恶趣味地想,程佑宁肯定没看过这个报导,不然以他的性格,早摔碎了。
没想到他还留着。
程佑宁看他笑得诡异,握住他的手,一并把杯子也握住,“买杯子给我藏的心思你以为我不知道?”
“就你敢这么对我,拿个杯子来讽刺我,提醒我每喝一次水都要恶心一下?”
朝歌挣了挣手,没挣脱,“还有公事呢。”
“先私后公。”程佑宁把杯子放在桌子上,继续握着他的手,“也许以前我是狮子,但是朝歌,我现在愿意和你做比目鱼。”
比目鱼与伴侣发生关系时,会咬住对方的身体,让彼此的皮肤生长在一起,这样一生都会在一起了。
朝歌一阵恶寒,甩掉他的手,“酸死了,哪部肥皂剧学的?真恶心。”嘴角却轻轻扬起。
程佑宁目的达到,转战公事,真累啊真累,朝歌是什么做的,一个男人,肠子绕了多少圈,模样性格都不娘,可怎么就是那么绕,真累。
公事就忒简单了。
程大教授开了灯箱,一张一张ct片地很认真地看,每一张都分析了有无骨裂,是否移位或塌陷,移位的角度,有无重叠,是否纵形的骨裂,等等,谈工作时程佑宁很专注,很认真,也很严肃,朝歌看着看着就走了神,他真的很有型,不算很帅,就是有魅力,独特的,无可取代的,虽然一直这么冷着他,决定要与他河水不犯井水,可真不愿意他被别人偷走。
朝歌觉得自己要疯了。
赶紧回神,看记录到哪里,“别说那么快,有些没记到,麻烦再说一下。“
程佑宁敲了一记他的头,“不会拿手机录音啊,笨。”
朝歌傻笑,赶紧掏出手机录音,“案例编号151,左侧鼻骨中下段骨折,远断端向内重叠移位……”一个一个清晰、简洁地分析下去。
花了半天也就完成了工作。
“一起吃饭?”
“我回去还要对比,整理,下次吧。”
程佑宁没有再要求,送朝歌出门,得意洋洋地想,这进步不错,很快,就可以和他去外面吃饭,下一步,就做饭给他吃……朝歌,你就要到我的碗里来了。
你逃不了。
我的天罗地网来了,程佑宁想象着再次把他抱到怀里,就那么傻乐啊傻乐,不管坑蒙拐骗、不计一切手段,只要能骗到朝歌到我怀里来,只管结果,不计手段!突然见有学生诡异地看着他,原来他是站在四合院门口,朝歌已经走远了,他抽了抽面皮,继续耍酷装面瘫。
下午上班朝歌处理了一些杂事,下班到食堂吃饭就回了宿舍,他提着神经以为程佑宁那个无耻的家伙会来骚扰他,倒一直没来,害得朝歌失眠,朝歌骂自己有被虐待的妄想症,就巴望那个家伙来骚扰么,真是有病!
第二天上班没什么事,朝歌就拿出昨天程佑宁点评ct片的笔记来,顺便把录音的部分笔录下来,“案例编号151,左侧鼻骨中下段骨折,远断端向内重叠移位;案例编号230,左侧鼻骨粉碎性骨折……”
听着听着朝歌又走了神,程佑宁的声音低沉,磁性,天鹅绒般熨贴,直听得心底小猫抓一样,见鬼,连声音都那么性感,朝歌瞬间退化,两眼冒起了星星。
搞得重重复复听了几遍才陆陆续续把笔记续写完,费了好大的劲。
杨法医在隔壁办公室摸着肚子笑抽了,我费这老鼻子劲折腾着写论文,我一高级主任法医写论文用得着这么费劲找你程疯子么,我为了你程疯子连节操都不要了,这么去暗算一个小青年。得查查哪个年份哪个酒庄的红酒好,得让那个疯子好好出出血。
下午朝歌把两边资料都录进电脑,并进行比对,这个不容易走神,所以下午就整理好了。
那边厢程佑宁计算着按进度,下午朝歌就应该过来讨论讨论两边观点的异同,分析分析存在差异的原因,谁知道早上朝歌给他的声音迷晕了,进度慢下来,去不了,程大教授特别沐浴醺香把自个收拾得挺精神的,还骚包地在大镜子前后左右地照了照,还好,腹部紧实后臀翘,肯定把朝歌迷得找不着回去的路。
谁知一个下午朝歌都没来,郁闷啊郁闷,想踹个人都没有,小乐早已经给支到三里外吃灰尘去了。
想过去瞧一瞧朝歌,还是使劲忍啊忍,小不忍则乱大谋,要吊啊吊朝歌的胃口啊。
真他娘的累,程大教授把三十六计看了又看,孙子兵法也看了又看,有谁像他这么倒霉的么,追个心上人得祭出孙子兵法加三十六计,报应啊报应,谁叫自己不是处男之身送给朝歌呢。
想想自己认识朝歌已经三十多岁了,处男之身早破了十几年了,瞬间沮丧,还是老老实实再瞧瞧三十六计。
是夜,俩人各自撑着睡下。
经过一夜心理建设,把程佑宁各种劣迹再提溜出来过了一遍又一遍,当太阳升起时,朝歌已经双目清明,气定神闲了。
上班后看没什么事,和杨头儿打个招呼就过去学院,来到四合院,程大教授没来迎接,正常了。朝歌慢慢穿过走廊进去,解剖室有学生在复习,进到办公室,程大教授正与小乐正在低声商量事情,头与头几乎抵在一起,朝歌把资料放在办公室桌上,在椅子上坐下来。
顺手拿了张最近一期的《解剖学报》看了看,硬生生把无趣的专业论文看了两版,还在认真思考了其中的提法是否正确,又有多少东西是拾人牙慧,还有多少是水分,正想着,程佑宁在叫他,“朝歌,可以开始了。”
朝歌抬眼,不知什么时候小乐已经走了,“事谈完了?”
朝歌心里忒感谢报纸,果真有清心明目之功效,一丝迷乱都没有啊,忒好忒好。
程佑宁点头。
朝歌把昨天整理出的对比材料交给他,拿出手机,开始录音,程佑宁很认真地看了对比,分析了存在差异的原因,也不用多久,一个多小时也就谈完了。朝歌收好手机,和程佑宁告别。
程佑宁开始跳脚,会不会装过了?和小乐谈话是不是距离太近了?追出去要表达表达热情,朝歌已经没影了。
赶忙狗腿地开车来找朝歌,为了方便泡朝歌,程佑宁砸银子买了部北京吉普,紧赶慢赶跑到他们局里,朝歌还没回来。
杨法医瞪他,“你又把朝歌怎么啦?”
“就……就是凉了凉他,和小乐表示亲近了些……”程佑宁郁闷。
“你会不会泡妞啊?”杨法医又瞪他,转眼又乐了,确实那不是妞。
“你怎么把嫂子泡回来的?”程佑宁虚心求教。
“那多简单,每天去她单位接她下班,看谁都说,我是阿娟的男朋友,带些好吃的给她同事吃,吃了都帮我讲好话,每次接她都称赞她温柔漂亮,最重要的是,睡了就踏实了!”说起当年恋爱史,杨法医不知多么得意。
“这样啊。”程佑宁忘记了,朝歌不是妞。
程佑宁想想,有些还是不靠谱,他们毕竟是同性,毕竟不是社会主流所认同的,看谁都说是他男朋友是不行了,那同事路线不能走了,剩下的,可行,乐颠乐颠地回去了。
下午下班程佑宁又来了,“朝歌,我来接你下班。”
“我两步路,用你接啊。”白他一眼。
“朝歌你真漂亮。”
朝歌踹他一脚,他没躲闪老实地受了,“朝歌你真温柔。“
朝歌炸毛,又是飞起一腿,“死程佑宁,你神经病啊,你磕药了?你丫才温柔漂亮,你全家都温柔漂亮。”
程佑宁委屈地受了他两腿,屁股隐隐作痛,分析分析睡了他的可能性,如此炸毛了,看来没戏。
“一起吃饭不?”
“鬼才和你吃!”
“一起睡觉不?”
“鬼才和你睡!”
程大教授只好灰溜溜地走了。
朝歌皱眉,程佑宁这些天怎么抽风了,整一个**型发作,完全改戏路,受什么刺激了,太阳西边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