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证领到,各种搞怪毕业照也领到,同学们挥挥手各奔前程,大部分散落在广东省各地,留广州的也就朝歌、刘小军和另一女生三人而已。
因为程佑宁,朝歌没有多少离愁别绪,况且工作已定,看上去一切都很美。
公安分局人事科长递介绍信给朝歌的时候,和蔼地说,“吴朝歌,上班前给你一星期时间收拾东西,也可以回家一趟,以后上班要假期就不容易了。”
朝歌忙不迭地感谢他,他不说还真不知道这一码,于是决定回趟家,之前有几个暑假都是在学院,要么在忙活课题的事,要么就在忙活程佑宁职称晋升的事,与家人相处的实在太少了。
程佑宁这个北方长大的家伙,听到朝歌要回家,非得要跟着他回去,要看看他生长的地方,看看南方的乡下,朝歌拗不过他,只得答应他这个无赖要求,况且带自己的爱人去看自己生长的地方,是何等隐秘的快乐。
朝歌提前告诉了家里,程佑宁年龄摆在那里,再显年轻都不会象同学,只好照实说是老师,是毕业分配上帮了大忙的人,请回家当是旅游,当然除了俩人隐秘的相好之外,其他说的都是实情。
臭显摆程佑宁居然还把他那辆火红色本田摩托车一起大巴上运回去。
长途大巴是那种两层的卧铺,程佑宁买了上层最后的位置,车子开动没多久大多数人就昏昏欲睡,谁也不会注意到最后面的他们俩个。
虽然被子臭哄哄有脚底味,但是他们还是把被子盖到齐腹,上了车后程佑宁流。氓本色就表露无遗,藏在被子下面的手就没有安份过,朝歌一菜鸟,哪里经得住经过万千人事的程张流。氓的挑逗,整得他面若桃花,目若秋水。
俩人隐秘地在那里纠缠不已,上半身各自泾渭分明,下。半。身纠缠在一起,脸上还要摆出一本正经的样子,这种意味令俩人激动不已,偷着的乐显然比明目张胆更刺激,更令人沉迷,更令人难忘,此后很多年里,朝歌都还记得那时俩人如何的纠缠,如何的欲血贲张,程佑宁一手耍着流。氓,一脸却是道貌岸然,简直衣冠禽。兽。
求之而不得当然比求仁得仁更令人难忘,当他们回到朝歌老家时,他们情。欲折腾得只想找个地方立马解决需要,可是还容不得他们放肆。
在客运站下了车,程佑宁火红的本田摩托跑车拉了下来,立马拉风地引了无数目光,程佑宁傲娇地跨上去,打着了火,哄哄哄地哄鸣着,朝歌只好配合他跨坐上去,贴在他身上,抱紧他的腰,程佑宁灿烂地笑了,客运站无数姑娘都跌了眼镜,可程佑宁驼着一个男人,一个朝歌,绝尘而去,哪管芳心碎了一地。
路过酒店,程佑宁突然停了下来,朝歌立马明白他要干什么,左右看看,只怕看到熟人,程佑宁坦然停好摩托,大方地拿出身份证开了个标间,朝歌低着头,红着脸,跟着他上了楼,程佑宁一本正经地走在前面,用房卡刷开门,反锁上,插卡通电,把床头灯开了,过去把窗帘全拉上,转身就把呆呆愣愣的朝歌扑到床上,“憋了我一路了,想死我了。”程佑宁手忙脚乱地脱自己的衣服,脱朝歌的衣服,两下就把俩人都脱了个精光,猴急地压了上去。朝歌暗想,又完蛋了,和他在一起,越来越没节操了。
等程佑宁折腾好出来,开上摩托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朝歌的家,程佑宁还意犹未尽,本来想颠他三俩个小时,彻底收服朝歌的,只好半途而废。
朝歌双脚发软地跳下摩托车,老娘老爹老哥都已经迎了出来,简直就是国家元首的待遇。朝歌赶忙上前,热切地叫“爸、妈、哥”,又是一顿介绍,“我的老师程教授,就是他帮我找到工作的。”
朝歌父母虽然对儿子做法医有些膈应,但是儿子喜欢,更何况在广州那样的大城市工作,到底还是欢喜的。
程教授装腔作势地装出教授应有的样子,斯文,彬彬有礼,朝歌家里人全当他恩人,一等一的待遇和服务,大学教授,于他们而言是多么遥不可及的人物,现在居然来了自己家里,老娘老爹各种好吃的轮番着上,使劲要把他和朝歌养得白白胖胖圆圆溜溜。
朝歌想,假如他们知道这个男人,把自家最宝贝的儿子拐到了床上,是不是会用杀猪刀一刀阉了他呢。
朝歌没敢现原形。
程佑宁开着他的火红摩托纵横整个朝歌的家乡各个角落,对他经历过的一切均好奇充满探究的兴趣,连朝歌小时候和小伙伴比高度刻划过的树都去看过,摸着那随着树长大的划痕,啧啧称叹。
他长袖善舞,跟着朝歌参加同学朋友聚会,和他们打成一片,也是的,人得长帅,又舍得去埋单,又会抽烟酒量又好,问些他们的宝贝朝歌的事儿,也没伤大雅嘛,所以朝歌给他们卖了个遍,从穿开裆裤的事都卖了,还美其名曰为了朝歌好。
证实了这么些年,朝歌连姑娘的小手都没摸过,又没和哪个男孩私相授受,程佑宁愈加得瑟。
是以程佑宁得以在那种环境下,和朝歌睡在一张床上,不断地挑逗,不断地诱。惑,不断地撩拨,朝歌简直欲。生。欲。死,没见过程佑宁那样折腾人的,只想一枪毙了他,后来变成他一枪毙了朝歌。
当然那枪是纯天然无污染的银枪。
家乡正是农忙季节,朝歌也帮忙做些农活,程佑宁没做过,也好奇地跟在朝歌身边帮倒忙。
晒谷子是最常做的事,早上起来,当阳光晒到楼顶的时候,就把稻谷匀匀趟耙铺开,程佑宁学着耙,总是搞得一堆一堆,朝歌就在他屁股后面又再耙一遍;挑稻谷上楼,程佑宁见一米五的瘦弱大婶挑着一担咚咚爬楼梯,仗着自己牛高马大,也挑起一担往楼上冲,没想到几级楼梯就快压断他的腰,朝歌大哥赶快上来接过才不至于倒洒掉;早上煮面,吴妈妈要拔两棵葱,程佑宁自告奋勇,结果拔了两棵蒜回来;晚上和朝歌一起去田里放水,田埂又细又软,程佑宁脚下一歪就摔进了田里,全身是泥水,朝歌哈哈大笑去拉他,也给拽到田里,俩人浑身都是泥水的回来……
天天坐着程佑宁的摩托,趴在他厚实的背上,半边脸也贴着,望着倾斜的天空上一团团洁白的云,变幻着不同的形状,朝歌喜欢这种感觉,甚于其他任何时候,包括激情横溢的那一刻,这种时候纯粹的温暖,纯粹的贴近,不含情。欲意义,似乎比较容易天长地久。
朝歌趴在他后背去了很多地方,包括朝歌小时候的教室,在哪里开始他的第一天上学,在哪里和同学研究几何多少种算法,在哪里参加数学比赛……如此等等。程佑宁在朝歌口中听来,也似亲自参与了朝歌的少年时代一样,分外的开心。
仗着摩托车的便利,朝歌和程佑宁走了很多地方,在无人的田头,程佑宁抱着朝歌狂吻,直吻得朝歌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在夜晚的酒吧,程佑宁和朝歌喝得烂醉,因为烂醉,朝歌就会无比地配合,再无耻再令人脸红的动作也高度合作,他们甚至在酒吧的洗手间里胡作非为;在同学聚会的ktv上,俩人深情款款对唱情歌,“从我一见你就笑”到“你知道我在等你吗”,再到“让我把你心儿摘下,试着将它慢慢融化”,放肆而恣意,小城的同学们,对同性恋知之甚少,根本没有人怀疑他们的关系,只觉得他们爱玩爱闹。
有一天晚上,俩人去酒吧都喝得很醉,回来的路上程佑宁直接把摩托车开进了路边的稻草垛里,朝歌真神附体,居然射手敏捷地提前跳车,站在路上看着程佑宁左摇右晃地,连人带车冲进稻草垛里,当程佑宁脑袋挂着稻草钻出来时,朝歌正捂着肚子笑弯了腰。
那一晚的月色很好,收割后的稻田只剩下一垛一垛的稻草堆,远处的大树黑色的剪影似水墨的屏风,几颗星星似乎比广州见的硕大,闪烁着迷人的微光,夜已经深,附近人家基本上已经睡下了,没有灯光,也没有路灯,隐约可闻一两声远远近近的犬吠声。
夜晚的月色下,乡下的夜晚尤其静谧,只有夜虫呢喃,朝歌象一个妖精似的站在那里,大笑着,洁白的牙齿与月光交相辉映,一切太美了,以致于程佑宁有不真实的感觉,似乎朝歌真是夜色里的精灵,下一个呼吸间就会遁去。
心中无端地吓得跳了两下,扑过去,直接把朝歌捞进怀抱,感觉到他温暖的身体才觉得真实起来。俩人干脆滚进稻草堆,程佑宁抱着朝歌又起了反应,朝歌的身体总是特别惹火,轻易就能点燃他身体的渴望,于是手又伸了进去,朝歌的身体敏感得不行,一下酥麻了半边,程佑宁经验确实丰富,多年练就的技巧用来撩拨朝歌绰绰有余,看看四处无人,立马又癫狂了一翻,意犹未尽的程佑宁抱着朝歌,躺在干燥的稻草上,闻着清新的青草气息,甜蜜的感觉似乎要满溢出来,俩人躺了很久,看着星星温柔地挂在黑暗无边的天空,直至更深露重,俩人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