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茹下台之后,淑皓第一时间赶到后台,在见到许莹慕第一眼后他意识到自己本应该带一束玫瑰花的,可是。。。。。。
翻身离开去买?恐怕为时已晚,等他带着玫瑰花返回时,恐怕她早已被别的男人邀去了。
“许小姐?”淑皓规规矩矩的立在化妆室门口,小心翼翼的看着许莹慕一点一滴卸妆的举动,轻声细语的招呼道。
许莹慕早已透过镜子看到了淑皓,不过她不是热情之人,因此更多时候面对这种状况都是装作没看见。
“哦,是林公子啊,进来坐吧,这么客气干嘛?”许莹慕转身和善的笑着看着淑皓,客客气气的邀请道。
“许小姐在忙吗?不知道等许小姐忙完之后可否赏光与我共进晚餐?听说许小姐喜欢吃西餐,对吗?”
许莹慕没有吱声,咧着嘴淡淡一笑,对着镜子摘下耳环换上耳钉,看着镜子里的耳钉依旧露出很不满意的表情,然后摇着头摘下耳钉,换上另一只耳环。
“许小姐带什么都好看,这些东西就是专门为许小姐量身定制的”,淑皓会意后和声夸赞道。
“你的嘴倒是挺巧么,进来坐吧,你送给我的衣服,我看过了,可是那么瘦的衣服我穿不下吧?”
“肯定能穿的下,许小姐这样的身材,哪能穿不下那件衣服?如果真穿不下不要紧,我可以到店里给您调换”。
“不是在北平买的吗?调换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吧?何况那衣服的颜色也不是我喜欢的,样式我也不喜欢,貌似找不出一点我喜欢的地方,呵呵呵,不过还是谢谢林公子了”,许莹慕嬉笑着说道,开始整理自己的头发。她小心翼翼的将披肩长发拢到肩膀前面,然后摊开,一撮一撮寻找着雪白的发丝,“我还这么年轻,就出现白头发了,肯定是愁得,唉,可见我的生活多么压抑。有时候我真羡慕你们,出生于名门贵胄,从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锦衣玉食,而我就不同了。你别看我现在在舞台上光鲜亮丽、耀眼多目,我在台下挨的鞭子、流的汗水、泪水,比我吃的米粒都多”,许莹慕一脸哀伤的慨叹道,随即揪住一根白头发,狠劲一抽,然后将头发放到桌前,开始寻找第二根、第三根。。。。。。
“认识许小姐这么久,我还以为许小姐也是娇生惯养长大的,没想到”,淑皓面色凝重的看着许莹慕,低沉的声音说道。
“娇生惯养?我这样的家境能够娇生惯养吗?什么许老板,不过是不知情的人给的一个挖苦人的称呼罢了”,许莹慕怨气冲冲的说道,然后目露凶光将桌上的化妆品猛的推倒在地。淑皓见状赶紧走了进来,他一边蹲下身捡东西,一边安抚道,“许小姐有什么委屈或是不如意的事情尽管跟我说,何苦糟践这些好东西呢?女人不都是最珍爱化妆品吗?”
淑皓将没有损坏的化妆品放到化妆桌上,最后拾起被损坏的发簪,小心翼翼的朝着许莹慕示意道,“你瞧,都坏了,要是许小姐不介意,不如我带着你去买一只新的吧?”
许莹慕瞥了一眼那只发簪,不以为然的口吻说道:“不就是只簪子吗,反正也不是我喜欢的”,她短暂的停顿后,越发愤恨的语气补充道,“还不知道是哪个公子少爷送的呢。什么东西都往我这搁,把我这当成是垃圾池了?什么人碰过的东西都不调查清楚就往我这里搁,成什么体统,没准还是哪个狐臊女人用过的破玩意呢?”
“既然许小姐不喜欢,那我帮你扔了吧?”淑皓一脸为难的询问道。
“对了,你来找我做什么?”许莹慕的面色稍好一些,语气也好了很多,转头一脸真诚的看着淑皓。
“是想问问许小姐有没有时间,想请许小姐一起共进晚餐”。
“别那么文绉绉的,欺负我没读过书是不是?在我这里,只许我可以时而卖弄文绉,别的人趁早打消这个念头。爱来不来,可不是我请你们来的,既然来了,就要尊重我的规矩”,许莹慕生气的告诫道。
“是的,是的”,淑皓咧着嘴,点着头笑着回应道。
许莹慕生平最看不惯别人对她嬉皮笑脸和笑脸相迎,特别是她登台之前和登台之后更接受不了这样的事情,每次遇到这样的场景,她都无法抑制的将脸拉黑。她看不惯这样的场景不是因为天生是个悲观主义者,而是从小苦不堪言的生活和倍受孤寂的成长史造就了她这样的价值观。
每次登台,那些年幼时的艰辛都会情不自禁的浮现在她眼前;每次爷爷逼迫她接见达官贵胄,她都会衍生爷爷从不疼惜她的孤寂。
“别对我嬉皮笑脸的,你若是还想见我,就不要对我笑,这可不是在跟你开玩笑,我的人生也没有玩笑”,许莹慕一脸阴沉的告诫道,然后站起身来,开始寻找一会出门的衣服,虽然她还没有口头上应承淑皓跟他共进晚餐,但是她已经在为与他共进晚餐做着出门前的准备。对她而言,与其留在这里听爷爷叨叨絮絮无止无休的抱怨,还不如出去逛街、吃饭、听戏、品茶。。。。。。
如果搁在以前,许艺权是绝对不会允许许莹慕在下台之后跟人外出,因为他害怕接二连三的外出吃饭会破坏许莹慕来之不易的纤细的身材从而影响他的生意,也害怕年纪尚且的许莹慕会被不三不四的男人灌输不三不四的思想从而离开舞台嫁给他人。可是今时不同往日,随着戏剧和电影的发展,杂技团已经成为娱乐业边缘产业,关门歇业已经成为无法逆转的符号。
“怎么了?跟我在一起是不是很拘谨,很不自在?”许莹慕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严厉,于是半开玩笑的问道。
“没有”,淑皓言不由衷的回答道。
“听说你去北京是因为童家的二少爷童臻入狱了?”许莹慕停下取衣服的动作,屏住呼吸静听淑皓的回答。
“是的,二少爷是长沙市出了门的土霸王,自小就爱惹是生非。本来当初送他去北平是想治好他这一毛病的,以为他去了外地能够学会收敛,没想到还是以前那副德行”,淑皓耸了耸肩,淡淡的埋怨道。
“土霸王?我怎么听说这个二少爷是全长沙市富家少爷中最不摆谱、摆架子的一位?听说他还好打抱不平、为人有志气、聪明,这点自然不需多说,否则也不会考上北京大学”,许莹慕语调平和的说道。
“几乎全长沙市的太太和小姐们都是这样评价的,不过,我们男人和你们女人对同一件事的看法自然有些差异。在我们男人眼中,他其实就是一个二货”。
“二货?听说这位二少爷是全长沙富家少爷中长得最帅的一个?一表人才,是不是真的,他有没有来我们这里看过杂技?”许莹慕好奇的问道,手指开始继续在衣柜中拨弄。
“帅其实是有一点小帅”,淑皓手掌握拳扶在唇畔,思量着说道,“不过,依我看他还没有童家管家柳国豪的儿子柳书童俊。这个柳书童五官非常精致、皮肤白皙光泽、眼眸深邃、双眼皮、挺鼻梁、上下唇边相当对称,身材挺拔不胖不瘦,活脱脱比一个女人还俊美,而且他还俗称北大第一才子。听说是写小说的,写的是些言情小说,不过依我看他能够得到这一殊荣肯定不是因为才学疏浅,一定是因为长得比他帅的没有他有才,比他有才的没有他长得帅”,说到这里,淑皓不由自主的锁起眉,然后握着拳的手往外一摊,傲声的说道,“反正,我和他是没有共同语言,我也不看小说,我也不羡慕他。再说我也不是处处不如他,至少我娘是在我十五岁的时候才死的,而他娘则是生他时候难产死的,他呀,智道说了,就是一个活脱脱的灾星,哼”。
“正聊天着呢?聊得这么热乎?聊什么呢?柳书童,柳公子?”正在此时,许艺权从门口走了进来,他边说边看了看许莹慕,许莹慕没有任何回应后,他又转头看着淑皓,他们相互对视着笑了笑。
“你也知道柳书童?”淑皓好奇的问道。
“他是童氏别墅柳国豪柳管家的独生子,我年轻的时候曾和柳国豪在一起干过活,没想到他现在能够混到如此地步,真是的命,不得不信”。
“貌似所有有钱有势的人,您都能和他们扯上一点关系”,许莹慕冷声说道,面孔依旧对着打开的衣柜,手指依旧在衣柜的衣物中摸索、徘徊。
“莹慕自小刁蛮任性,让林公子见笑了”,许艺权觉得面上无光,一脸难堪的冲着淑皓解释道。
“刁蛮任性可和我扯不上任何关系”。
“不如林公子与我一同去前面的茶馆坐坐?有件事我恐怕得麻烦一下林公子了”,许艺权没有理会许莹慕的冷声嘲讽,语毕单手搂着淑皓的肩膀朝外走去。
“还一块去吃晚餐吗?不去,我可就答应别人的邀约了”,许莹慕转身看着淑皓渐渐离去的背影,大声唤道。
“去,去,你等我哦,我一定回来,马上,就一会会哦”,淑皓转身急声回应道,直到这一刻他才清楚的明白自己已经约到了许莹慕,他为此激动的有些神经错乱,根本无法判别刚刚发生的这一幕是自己的臆想还是真实存在的。
“刚刚莹慕小姐同意了我的邀请,对不对?”淑皓放慢脚步转身看着许艺权,和声确认道。
“傻小子,我都听见了,你的耳朵应该比我灵敏多了吧?”许艺权笑着说道,话语间两人已经来到茶馆。
在一个普普通通的位置,两人落座。
“小二,来一壶最好、最贵的茶,今儿我不赊账,尽管上,捡最好的,要最贵的,知道吗?”刚刚落座,淑皓便大声大气的对着店小二嘱咐道,许艺权咯咯大笑了起来。
“您说找我有事?是什么事呢?”淑皓转头看着许艺权,和声和气的询问道。难道是许艺权想要把许莹慕许配给我?他这样想着,可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会这样轻而易举的发生在我的身上?他拧着眉疑虑到。
“咳哼”,许艺权清了清嗓子,抬眼看了看周边人,抓了抓脸畔,显得有些难以启齿。
“没关系,您就尽管说吧”。
“嗯,是这样的,我知道林公子人脉广,这件事恐怕还只有林公子才能帮到老朽”。
“到底是什么事?你就快点说吧,我是个急性子之人,真的受不了您这样磨磨蹭蹭。你是长辈,我是晚辈,用不着为难,尽管开口”,淑皓急躁的大声大气的规劝道。
“恩哼,是这样的。我准备关掉杂技团,你知道的,现在已经没有多少人来看杂技了,我早已经入不敷出,所挣的钱连一只狮子都养活不起了”。
“恩”,淑皓点头回应道,全神贯注的倾听着。虽然说的不是他所期待的事情,不过许艺权能够在他为难的时候开口求他,对于淑皓而言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如果关掉杂技团,我肯定需要一个新的住所。我住在哪里不是问题,关键是狮子不能凑凑合合,住在市区一旦兽性大发伤及别人实为不妥,所以我想在郊外租一间房,不知道你的朋友中有没有在郊外有闲置的房舍的?”许艺权为难的问题。
“就这点事?包在我身上吧”。
“那么就谢谢林公子了,林公子真是豪气冲天、快人快语,老夫佩服”,许艺权双手握拳欣慰的感激道。
“没别的事了?”淑皓和声问道。
“哦,当然,林公子还有别的事情,对不对。那么您大可不必在这陪老夫,您尽管去忙自己的事情,不需要管我”,许艺权边说边冲淑皓摆了摆手,淑皓站起身来,略微不舍的告退。
没有听到许艺权将许莹慕许配给他的言语,他自然有些无法掩饰的失落,不过他绝不能让这份失落影响到他和许莹慕的来之不易的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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