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年前
最近的天,总是灰蒙蒙的,隐隐的总像有什么事要发生。就连花花草草也不甚精神,蔫头打脑,没一个水灵的,这可苦了望舒,她掰着纤纤玉指,数算着日子,怕有许多时日,不曾吃到可口的仙草了,也不知,这阴云密布的天,何时方能放晴。
不行,她揣度着,自己少不了要往天宫走一遭,知会知会雨神,要他多布些雨,滋养滋养琼枝仙草,好叫她,不至于断了顿才好。但她委实不愿上去,倒也不光因为,近日她同有辛做了亲,实在是众仙望她的眼神,着实……着实令神不安。
好歹,她也是堂堂帝姬,一方神女,他们何苦,用看怪物似的眼神看她,不就是,一尾长发吗,不就是,长得及地吗,不就是,隐隐发光吗,不就是,偶尔肆意飞舞,顺带席卷了几个仙友吗,当然,那次误将泰山神甩去西天,确实是……有些过头,但也无可厚非吗,谁让她,偏偏就生了这一头发呢,她以为,错不在己,在天。
因此,当泰山神鼻青脸肿地,被众人由西天寻回后,她面不红,心不跳,还顺带说了一句“无伤大雅”的话:“此去旅途遥远,泰山神辛苦了。”说完,拍拍衣袖,驾着一朵灰溜溜的云彩,回紫微宫了。
据结霖说,她走后,泰山神气得头发都竖起来了,莫非,这就是凡间常说的怒发冲冠,可惜了,她竟无缘目睹。
不过,她倒是琢磨起来,怒发冲冠,莫非有神惹怒了他,也不知,是哪位这般有才,竟将天界好好脾气的泰山神惹怒了,真该去看看,顺带向泰山神收点车马费,话说,去趟西天,可是极远的。
再则,她以为,天宫甚不好玩,搞得跟凡间的集市一般,人满为患。因此,她便极少上去,免得众仙见到她惶恐。如今,她成了有辛的准媳妇,便更不愿去,用结霖的话说,这叫婚前恐惧症,她不甚懂,也不深究,大凡就是害怕之类的意思,怕不至于,她只是……只是觉得少了点什么。
云若说:若遇一神,怦然心动,那便嫁于他。然见到有辛,她却从未曾心动。但也许只是因为——她本就无心。
她的娘亲生她时难产,足足折腾了九九八十一个时辰,才将她生出。普一落地,那一头灼灼其华的长发,着实惊了众神的眼,待她开口言语,更是惊掉了众神的下巴,众仙家皆欢喜不已,上天终是不薄,又降人才给神界了,想来这般降生的神女,定然天赋异秉,能力超凡。
但唯有她的老爹,整日愁眉不展。众仙皆不解,得女如此,夫复何求?他的老爹只频频摇头,不作回答。后来,便有那好事的小仙,兜兜转转地打听到,天宫的大司命说:望舒,也就是这位天赋异秉的神女,活不到两千岁,便会魂飞魄散。众仙唏嘘不断,一箩筐的叹惜。
但,大司命既如此说,那便确凿无疑了,天界还有谁的预言,比他更准。于是,又是一片叹息,唏嘘了有一阵,便都散了,又去别处寻乐子。只余紫微大帝这一家,在此忧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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