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原说——我活不过两千岁的。”
“怎会,我们的望舒必会与日月同辉,天地同寿的。”若是以前,他是断不敢如此笃定的,即使他是统驭诸天的玉帝之子,神亦有神无能为力的时候。
但那个人似乎做到了,原活不过两千岁的望舒还是活了下来,只是不知他用了什么方法。
他望向她波光粼粼的眼睛,不由得醉在里面,这双眼一如往昔般美丽,但却总似少了点什么。
“随我回去吧……”他握住她娇软的手,摩挲到了厚厚的新茧,“以后,药草便由我来捣!”
她不语,黑眸中闪着固执与坚持。
相持中,她眼中慢慢蓄满泪花,打着转,却不肯落。
他不忍心放了手,一滴滚烫的泪落在上面,灼痛了他的心。
但也仅是一滴,那满满的一池泪水终是含在眼里,没能流出。
他默默地陪着她,直到玉鸡发出一声鸣叫,新的一天来临,她又是一夜未眠。
那繁多的药草似乎永远也捣不完,而她不知疲倦。
他起身,从怀中拿出明茎草,轻轻地放于望舒手边,转身欲走。
“等等!”望舒出声唤住他。
他回眸望过去,望舒抚着明茎草,似是犹豫了许久,方才低低地开口:“待……月满光华……你来娶我可好?”满面羞红,难掩娇羞。
有辛十分惊异,却欢喜若狂,原来她终是有情于己的:“好,待月满光华,我定来娶你!”
她垂头浅笑,映着明茎草的光,刹那芳华。
有辛招来祥云,踏云欲行,身后飘来她袅袅的呢喃:“让稀有也同来吧!”那声音轻柔而曼妙,撩拨着人心。
他一个趔趄,险些从云头跌落。刚刚涌入心里的喜悦腾得一下被挤空,满满地灌入许多苦水。
有鸟稀有,碌赤煌煌,不鸣不食,东覆东王公,西覆西王母。王母欲东,登之自通。阴阳相须,惟会益工。
原来竟是如此……
转过身便望见她灿若烟霞般娇羞的模样,他如鲠在喉,一股莫名的火燃遍全身。
他徐徐地踏下云头,一步步走向她,开口竟难掩沙哑:“望舒,你可知我是谁?”
她笑得明媚如花,脸上的红霞似着了火,越来越盛,如水的碧眸像一顷碧谭,望不到底,。有辛不敢凝视,怕于那里看见的不是自己。
她轻启朱唇,如梦似幻:“我记得你,你是重黎!”
有辛一直隐忍紧绷的心,不住地战栗,闻听此言,砰得一声碎了,淅淅沥沥地落了一地。
他艰难地上前,握住她羸弱的玉肩:“望舒,你忘了——重黎死了,死在你的箭下!”
她的泪水瞬间纷飞,但却不住摇头。
有辛一手缓缓抬起,幻出了一副如水般荡漾的画面:画中一红衣仙子长发飞舞,手持玉弓,百步穿杨,一人应声而倒,血如流水汩汩而出。一声微弱的轻唤传来:“望……舒……”
望舒闻听浑身轻颤,挣脱有辛奔到画前,看清了那人的脸——
望舒在心底默念着他的名字——重黎。
他说:望舒,我会一朵云一朵云地找你!
他说: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他问:望舒,待月满光华,我来娶你可好?
而她忘了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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