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乐场入口还未踏入,尖叫呐喊便如脱缰的野马,一下一下狠狠踩在人神经上。庄严退了几步,低眼看着四张票,若有所思。
小北拉拉他的衣袖,这会儿倒是乖,喊着“哥哥”。一声一声,又软又甜。庄严由此判断,这孩子长大,情商一准儿的高。
抽票的手霎时卡在那儿,他低低叹口气,“进去吧。”
一唯趴在栏杆旁,看着呼呼而过的小火车。滴滴的车鸣声一圈又一圈循环着,孩童欢快的笑声让她禁不住也扯起嘴角。
这就是童年,似乎有辆带他们飞驰的小火车就够了。
好像好久没来过这个地方了,一年还是两年?学业工作一起忙碌起来,她似乎一直就穿梭在学校与公寓之间。
也不是全然没有时间,也不是没有人陪,可即使程颐在,他人看来,她仍是形单影只的。
这次倒是平白多个消遣的机会。
这样一想,方才某人的独裁,此刻看来也不是那么不可理喻了。
一唯低下头,松散的发丝随风飘舞,似乎每一根都沾染上阳光的颜色,她撩到耳后,恰逢小北对她招手,她一愣,也挥了挥,笑起来。
庄严侧目,恰见她嘴角的笑意,暖融融的,像是脱去那层保护膜,便只剩温暖的颜色。
意识到自己的失神,他轻咳一声,小火车恰在此刻停住,小南护着小北下来,手牵手,一副密不可分的模样。
“姐姐,我们接下来去那个地方吧!”
庄严顺着她的指尖望去,身子忍不住一僵。
“鬼屋?”一唯惊呼。
小家伙听见这名字愈加兴高采烈,肉手攥紧一唯的食指,晃呀晃。
“去啦,去啦!”
庄严有些瞠目结舌,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哪像是个五岁的孩子?
“你会做噩梦的!”庄严吓唬她。
“不会!”
“晚上尿床不会有人管你的。”他再接再厉。
“不会!”
“你有病!”他脱口而出。
你才有病!小南狠狠瞪他一眼,抓过小北的手,站在一唯身侧。
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庄严摸摸鼻子,直起身。一唯的眼神有些怪异,他这是在担心孩子,还是在和她吵架?
“你怕鬼?”一唯试探着问,但心底无论如何都想不出这人恐惧的样子。果真第一印象是重要的,铁人形象在心中打过地基,纵使前几日看过他的花边新闻,也认为猥琐与慌张和他沾不上边。
“不怕。”庄严摇头,那只是和人属性不一样而已。
“那就进去吧。”
“你……”庄严的话卡在喉咙,她这是存心与他对着干?
可面前的人洋溢着温暖的笑,却又看不出任何刻意。她低下头,脖颈在碎发的遮掩下愈显白皙。
她叮嘱小北,“我们走一段,如果难受就告诉姐姐。”
话罢,她又转过头,目光灼灼的盯着庄严,一字一顿,“还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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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南小北走在他们身后,鬼屋空间很小,只留两个成年人纵向通过。视野一点一点被黑暗吞噬,魑魅魉魍似乎注定终生要与黑暗为伍。
这让一唯想起程颐,在白日,他是躲在哪个漆黑的角落里,独守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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