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望向他紫色的锦裘,探手拂平了肩上的一处褶皱。那动作做得那般熟捻与自然,仿佛经常而为之一样,两人皆是一顿,各自揣测着心事。
凡漪也觉得自己做得有些突兀,慌忙远离了他,倚到一旁的围柱旁。
鼻端还萦绕着她馨香的气息,竟是熟悉而熨帖人心的,袁昊觉失了神,再望向那娉婷的背影时,眼里流动出一丝疑惑,终是将多日的困惑问出了口:“我们……是否相识?”声音中带着几分不确信。
凡漪的背影颤了颤,又恢复如初:“怎会相识,我又不曾出过这深宫,想是王爷的错觉吧!”说的时候,心也在哭了,凌迟般难受。
“那便是在下唐突了。”说的歉意十足,但却仍疑惑满满,既不相识,何以我每每见她都痛若心绞,亲切熟悉。
然而,终究没问。
两人就这样相顾无言地站着,一个想再多看一眼,好把他记在心里;一个想再看清一点,好努力回忆起她为何这般熟悉。
如果时间就这样停住,是不是也可以很好。不求人长久,只共此婵娟。
“王爷寻的人终是找到了。”最不愿提的事,却还是忍不住说了。
找到了吗?袁昊觉已清楚地知道那个凌曦并不是,而他寻的那个,他不知在哪里。他沉默着望向她,看到她眼里已蓄积的满满的泪水,心里格外心疼。
“凌曦是个好女子,王爷……”她眼神凄婉而幽怨地看着他黑色的眸子,“莫辜负了她!”
本是怀着祝愿满满的心讲的话,说出来却变了味,怎么听都像是嫉妒。
他本想说不是的,但想到说了也无益,便没开口。心里却默默念了一句,我宁愿那女子是你。
她极力忍受,随时要哭泣的样子。他不知如何安慰,无心且不情愿地说了一句,“你和拓……皇上……也会美满……”
哪想她听到这里,眼泪竟真的流了下来,汹涌地止也止不住。
他慌了手脚,连忙抬手轻轻地触上她的芙颜,抹去了那满脸的泪水,一次又一次。泪慢慢地就不流了,泪痕干涸在脸上,看得他触目惊心,从不知道一个女子的眼泪也能让他如此无措,手僵在那里,似乎想多停留一会。
她握住他的手轻轻地放下,“这一生的泪……都流干了……”为了你。
眼睛不舍地停在他的脸上,深深地望了一眼,艰难地转身离去。
那一刻,袁昊觉竟伸手想留住她,似觉不妥,终是放下了已抬起的手。
相距很远后,凡漪站定,转过头望向他,脸上笑靥如花,朱唇微启,唇瓣开合似在说着什么,隔的远听得不真切。
但袁昊觉还是从她开合的嘴唇之间判断出来了。
她说的是——袁昊觉,好好活下去!
心中有一个东西瞬间崩塌,有一个被掩埋的认知呼之欲出,他待要追过去一问究竟时,她的身影已消失不见。
朝花会,举国欢庆,不仅仅是因为今日是众多女子的节日,更因为,今日是皇帝立后的日子,多么不容易啊,空虚已久的东宫终于有了主人了,至于主人是谁,百姓并不知道。所以唉声叹气,唏嘘不断的是一众大臣。历代皇帝都没敢开的先例,让他们的皇帝给开了,幸乎,命乎?唉……唉声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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