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漪一步步走近她,一点点地靠近,伸出手紧紧地将她的手握住,心一下哭了。想说些什么但嘴始终没能张开。
虽然苍老,但她依然美丽。未涂脂粉的脸上,一双黑潭似的眼睛炯炯有神,她始终笑着,慈爱而亲切。从她眼中的流漏出的神采,凡漪知道,她是知道的,知道站在眼前的是自己的女儿。先前的那位妇人开了口,眼里含了晶莹的泪:“宫主,是凡漪小姐,她来看你了!”说着还冲她不住地比划,凡漪顿时慌了,拉住妇人的手:“你为什么比划给她看,我娘是不是……”她不敢再往下说。“宫主,已经失聪很多年……”边说边摸着眼泪。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凡漪紧紧拉着她,想一探究竟。
“小姐莫要问了!宫主能活着已很不容易了!”老妇人不肯说,她娘亦拉过她的手,慢慢地摇头,笑着却充满苦涩。
她的母亲,在这个终年不见阳光,无声的世界里生活了这么多年,而她就在离这不远的地方,逍遥地当着她的圣女,想到这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任老妇人如何搀扶,她也不肯起来,眼里的泪流成了河。
还是她的母亲轻轻地搀住她将她扶了起来。
凡漪扑进她的怀里,低低地哭泣,泪水浸湿了她白色的华发。
那日凡漪执意要拉母亲同自己离开那个石洞,但母亲却不肯,她让妇人告诉她,看到你好,她便无所求啦。
凡漪失魂落魄地离开,怀着一腔怨恨冲进了太后的寝宫。
也许是她的气势太过凶悍了,也许是伊千玉本就打算放她进来,所以侍女们只是象征性地阻拦了一下就放她进去了。凡漪推大殿的门,怒视着养尊处优的伊千玉,“是不是我解决了立后的事,你就能保障我母亲的安全?”
“我告诉过你,要杀她我早就动手了,不会等到今天。”她不急不慢地没有一点情绪。
“那我要你答应我,要善待我的母亲,我会给你一个答复。”
“我从不受别人的威胁!”
“那你就当是威胁好了!”
“你……”她犀利的眼神射过来,对上凡漪不屈的眸子,慢慢柔和下来:“好吧,我等着看你给我的答复!”
自身都难保了,还想保你母亲。伊千玉目视着凡漪倔强的背影远去时,突然就忆起了她的丈夫——拓思承,好久没想起他了,此番,回荡在脑中的,竟是他最后一次出征时的一次回眸,那一眼深沉而苍凉,不知想着什么。凡漪临去时的眼神像极了他。
头又开始疼了。
承乾殿。一如既往的清冷,与拓承衍火爆热烈的性格截然相反。
他伏案奋笔疾书,处理着连日来积攒下的奏章。奏章千篇一律,委婉地陈述着立后的重要,体制的严明,国家的体统,归结起来无非是要他取消立圣女为后。他若听便不是拓承衍了。
黎远推门而入,伏地跪拜后起身。拓承衍自案后抬头,向他使了个眼色。黎远很有默契地上前来到他的身后,附耳说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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