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曦不再言语,悻悻地离开了。就这样,两姐妹的久别重逢不欢而散。
枯萎的山茶一片片飘落,沾在她如雪的白衣上。随着花瓣逝去的是,她心底曾好好珍藏的姐妹情深,岁月洗礼的不只是时间,还有人心。
原来,人心是这么地容易打磨,只不过一点浅浅的妒就风化成了恨。
可贵的是,还是有人在漫漫岁月中保留了那份纯真。于是,便想起了袁昊觉,那么多个岁月,他是如何熬过的,呕干了心血,等一个无望的结果……
泪又潸然而下……
脑中闪过凌曦临去时撇下的话,悲凉的心越发紧了。她说了什么,瑰凝,瑰凝怎么了?思索了半天,方才忆起,她说,瑰凝被拓承衍下了狱,即日处斩。终究还是连累了她。
她有何罪,左不过是他借题发挥罢了,看来自己,少不了去求他一求。说什么呢,总要说句软话,她知道,他是最喜她示弱的,可怜这么些年,她竟总不懈于用它,偶尔一次,也是为了袁昊觉。
她在脑中反复预演着如何求他。拓承衍,放了她!略显生疏;皇上,求求你,开恩放了她吧!他肯定不吃这套;衍哥哥,放了她好不好?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思虑了许久,也没想出如何去求他,似乎直到此时,凡漪才明了,原来,她对他是如此疏远,竟连一个合适的称谓都无法给他。
思虑多,觉自然就睡得不安稳。梦里尽是扰人的思绪,凌曦的怨、瑰凝的冤,夹杂着些许自己对袁昊觉的思念,清凉的泪打湿了绣枕,惊了这理不清的乱绪,恍恍惚惚地醒转过来,望着黑蒙蒙的天再没了睡意。
掀起锦被下床,一方丝帕顺势滑落在脚下。俯身捡拾时,一股淡淡的幽香扑鼻而来。凡漪将它摊在掌心中细细端详,心中起了疑惑,这丝帕不是自己的亦不是凌曦的,那会是何人的呢,又是什么人夜晚来了自己的寝殿,遗落了这方丝帕?她觉得自己似乎已好久未这般费思量,而思量的结果也是无果,因想着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便将这突发的事放在了一边。
对镜理了理妆容,心下又将昨夜想好的软话在心里过了一遍,方才出了圣女宫。
刚出宫门,就看见侍卫黎远并两排士兵整齐地分布在大门的两边。
想必这便是拓承衍对自己的保护,这又何必,她既回来,就从未打算再从这里出去。能终老于此何尝不是一件幸事。长于斯,没于斯,无牵无挂,回归尘土。这次归来她越发得伤感了,越来越做不回那个清心寡欲的圣女了。
“宫主,要出去?”黎远微微躬身,面无表情地问道。
“我想见皇上!”
他面露难色,“皇上有旨,任何人不见,……尤其是宫主您!”
“急事也不见吗?”
“皇上交待,任何事都不见!”他忠心的样子还如幼时一般。
“也好!那请带话给他,若瑰凝安好,我便安好!”说完她便欲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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