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个女人可以来这里,凭什么自己不可以?
更何况,她利用霍母的关系,让别人以为自己已经和霍绍琛订婚,然后又好不容易弄到霍绍琛的住址,还在冷风里冻了好久……只要他霍绍琛不是油盐不进,她就一定有办法。
“哎!”李维维握住霍绍琛将要打电话的手:“她有事,不在林城,要不,要不我也不会来你这里了。”
李维维一副自己无家可归的表情,带着些撒娇:“绍琛~”
他本来就不喜欢她,此时更加讨厌她的自作聪明和做作。
酒后劲儿比较大,他有些头重脚轻,说话也带了寒气:“那就住酒店去。”
掏出自己的钱包,扔给了李维维。
李维维从来都是被人捧在手心,霍绍琛的动作自是让她觉得受辱:“我帮你把大洋的路子都堵死了,你就这么对我?”
霍绍琛的脸色更黑:真是愚蠢而功利的女人。
他用得着她?不过带她参加了几个宴会,就如此张狂?
“就凭你?”霍绍琛的语气鄙视而不耐烦,可是他却没注意到,程夜琪已经变了脸色。
既然知道霍绍琛对自己叔叔的公司进行了打击镇压,那她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即使,这可能只是商业间正常的竞争,她也不能。
程夜琪将霍绍琛的外套脱下,静静的递到霍绍琛怀里,转身便走。
霍绍琛一把拉住她:“你去哪儿?”
程夜琪面无表情:“大洋连锁超市遭受的灭顶之灾,是不是你在背后策划?”
霍绍琛一愣,点了点头:“可是我……”
程夜琪吸溜了一下鼻子:“我一直没跟你说,我爸爸就是程远清,文学家,哦,就是因为故意杀人罪被判入狱那个。相信你已经知道了。”
“琪琪,我……”霍绍琛酒醒了大半。
程夜琪摆了摆手,看着远处空蒙的夜色:“葬礼是他办的,学校是他让我上的,生活费是他给的。沈城跟我从小便要好,你伤害了他们,我便不能和你在一起。”
“我爸教育我要知恩图报,我们家虽然就剩我一个了……”程夜琪说不下去,耸了耸肩:我就是骄傲的存在,不能给家人抹黑是不是?
“欠你的钱会还给你的。”程夜琪说完边走。
“沈城跟你从小便要好……呵!我给了他们新的市场,比以前更好,这样不好么?”
程夜琪抿了抿嘴,没说话。
她的世界很简单,做了便是做了,错了便是错了。她做不到高瞻远瞩看到背后的意义,但她忠于现实。
霍绍琛拉住程夜琪不让她走:“你怎么就死拧到这一点,他们虚惊一场,获得的远比失去的多!”
“那你做这么多是为了什么呢?平白无故让他们获利?”程夜琪反问。
为了什么?告诉她紧紧是赌气,看不惯她和沈城,要利用自己的权利让沈城俯首称臣?
程夜琪看着不语的霍绍琛:“果然是有目的的么?”
霍绍琛不说话,松开了程夜琪的手。
这样不信任的口气,这样的眼神,让他愤怒。原来,在她心里,他一点分量都没有。根本,不值得信任……
霍绍琛怒极反笑:“是替你的青梅竹马打抱不平么?”
程夜琪张了张嘴,终是没有说话。
“既然这么喜欢,怎么还和我这个陌生男人同一居?还……”
霍绍琛看到程夜琪的眼睛,说不下去了。
程夜琪眼睛大,有灵气,还爱笑,一笑一双大眼睛就弯成一对月牙,真是讨人喜欢。
她平日里温和善良,人畜无害,很多时候还爱犯糊涂。有时候耍点小聪明让人哭笑不得。
可是现在,她的眼睛清澈不再,宛如起了雾,凝滞,迷茫,让人看不透的沉重。
程夜琪点点头,扯出一个微笑来,想要大方得体的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重复点头,然后转身。
“琪……”霍绍琛想要拉住程夜琪,程夜琪已经背对着他开口:“刚才是我唐突了,霍总,我会想办法清理好我们之间的恩怨,虽然我现在什么都没有,话没什么可信度……不过请霍总相信我。”
“琪琪,我……”
“还有,沈城的确对我很重要。”程夜琪说完,不再说什么,抬步走向黑暗。
霍绍琛一拳砸向车窗,劳斯莱斯的警报系统启动,嘀嘀嘀的响了起来,让人心烦。
李维维从来没见过霍绍琛发这么大的火,早就偷偷溜走了。
霍绍琛看着程夜琪越走越远,心里怒火冲天的同时隐隐有些担心:这个笨蛋,难道要走回去么?
霍绍琛压抑着心潮起伏,嘭的打开车门,然后嘭的关上,跟要拆车一样。
他开着车与程夜琪的步速保持一致,黑着脸,语气里夹枪带棒:“上车!”
程夜琪瞥了他一眼,不予理睬。
霍绍琛简直要内伤了,停下车来,直接用暴力将她拉上了车,一踩油门,嗖一声使劲黑暗。
将她带到学校东门后,没说一句话,冰冷而沉默的飞速离开。
程夜琪看着他消失的地方发呆。
不是不喜欢,不是不想留,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做,左右为难。
程夜琪在学校外站了很久,看着霍绍琛消失的方向,大眼睛里的灵气不再,似乎在发呆,又似乎在思考什么。
死党杭彦倩曾经谈过一个对象,两人打得火热,但是那句“我爱你”两人从来没说过,男生也从来没说过“做我女朋友吧”。
男生一直以为两人已经开始了,杭彦倩却一直在等男生的一句话。
直到后来,直爽的杭彦倩使性子发脾气还连续好几天给男生脸色看,两人终于陷入冷战。
整个暑假都没有联系,再开学,第一次见面的场景有些狗血,男生搂着杭彦倩一个姐妹儿的肩膀,亲密无间。
姐妹儿和杭彦倩打招呼,男生却什么也没说。
杭彦倩和程夜琪都是认死理的人,谈恋爱开始得有个仪式,这个仪式通常以“我爱你”“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之类的话来完成,以确定两人的关系。结束嘛,差不多也应该有个总结之类。
只有这样,一颗忐忑猜测的心才能安定下来,并且坚定的去相信,去依靠。
她看着夜色。天有些阴沉,估计要下雨了,一颗星星也没有。
她和霍绍琛算什么呢?她已经淡忘了第一次见面时的血腥和惊魂动魄,却记得第一眼的心动。可是相处到如今,结束的如此轻而易举,被放弃的如此轻而易举,消失的如此轻而易举,恐怕,遗忘的也会轻而易举。
万法皆生,皆系缘分,偶然的相遇,蓦然的回首,注定彼此的一生,只为眼光交汇的刹那,缘起即灭,缘生已空。
悄无声息的,天上下起了小雨。
杭彦倩撞见那个男生和自己的姐妹儿在一起的时候,反应很淡,跟程夜琪打电话也是平铺直叙,似乎很不在意。但是之后埋头沉迷于看动漫,虚幻的世界,热血青年。这似乎对她冰冷而麻木的心有好处。
她说,她不是不伤心,更多的是愤恨:他怎么可以放手放的那么容易!
程夜琪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她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不知道啊……她向来不聪明,感官又好像都关掉了,思考不出来……
雨越下越大,程夜琪辩了辩方向,往宿舍楼走。
一个人生活,学会了无论在怎样的环境中,都要爱自己。因为如果你不爱,没有人会来嘘寒问暖,只会更受伤,更悲情。
雨水打在行道树上,淅淅沥沥,昏黄的路灯有一层晕,凄冷的夜雨中给人暖暖的感觉。
程夜琪觉得自己闻到一股……阳光的味道,就像晒过的被子上残留的香味,或者古龙水的味道。
还有二十四小时的便利店,热饮,让人安心的感觉……
与他相处的日子似乎总是有雨。
而风雨再大,因为他而安心。
程夜琪抬起头:没有他自己也可以走得很好啊,你看,这四年来自己就过得很好。
爸爸,妈妈……程夜琪在雨中驻足了一会儿,就像是要积攒力量,然后继续走。
回到学校的时候,宿管阿姨已经落了锁。程夜琪跟个游魂一样出现在大门外,哐哐哐敲门,把阿姨吓了一跳。
阿姨皱着眉头给程夜琪开了门,让她在记事簿上签了字,写了学号,才放她进去。
现在的大学生啊!阿姨摇了摇头。
跟涮白菜一样的程夜琪湿湿嗒嗒回到宿舍,陈梦欣还没睡,却没开灯,对着屏幕阴阴的笑着,冷光灯打到她的脸上,格外吓人。
她听见开门声,第一反应就是啪的合上电脑。
“啊~~~~!”陈梦欣见到程夜琪后一声尖叫:“你你你、你怎么了!”陈梦欣像见了鬼。
程夜琪歪头盯了她三秒,然后幽幽的说:“纳命来~~~”
她不用故意声音已经够沙哑,陈梦欣嘶吼着,抄起枕头就砸了过来。
嗙!
程夜琪应声倒地,脑袋晕晕乎乎:“欣爷,你不用这么狠吧……”
程夜琪洗漱完毕就乖乖上一床睡觉,好似正常的不得了。陈梦欣即使能感觉有些不对劲儿,也不敢贸然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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