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明双手抱拳，单膝跪在地上，一阵风刮起了他一袭布衣宽大的袖口。“尚明，这次的成败事关我朝的兴亡，可不要让朕失望啊！”
君王略略扫视了眼台下的尚明，对于尚良的死，他根本连问都懒得问一句。尚明把双拳捏的更紧了些，“必不辱使命！”他的回答掷地有声。
“好！”君王一挥手，立在身边的宦官赶忙托着整套的盔甲和一柄长剑快步走下天台来，低下头，将这些东西呈到了尚明的面前。
“这是朕赐予你的！望祝你一臂之力！”“谢皇恩！”尚明将沉甸甸的盔甲穿戴整齐，右手搭在剑柄之上，转身对着将士们喊道：“出发！”众军的回答气势如虹，就连地面也是不由为之一振。
“明叔是这么上的战场啊！”小奚眨巴着眼，把九十九的尖耳朵向后抿着，“小九，我不认为这一切都怪明叔，也不是乌雅姐，在我看来，那个站在高台上的男的最坏了！”
九十九仰起头看着小奚一脸的义愤填膺，叹口气道：“自古以来君王不就是这个样子的吗！”
“君王？为什么每个人都要有君王？这么坏的人不要不就行了？”九十九龇着牙对着一脸困惑的小奚道：“你还小，这种事嘛……怎么说好呢……”
小奚听了，忽的就鼓着腮帮子气鼓鼓道：“小奚才不小呢，越灵哥哥都说我长大了！”“是吗！”九十九瞄了眼仍处在原地，只能那眼神怒瞪着自己的越灵，不由笑出声来。
“小九，你笑什么嘛！”小奚扑上来揪住了九十九的脖子。“咳咳，”九十九使劲抬起头来，差点就没背过气去，“小奚……放手，咳咳……”
幻境中的时光飞速流转着，尚明带着兵士们奋勇杀敌，眼前的草原弥漫在一片血红之中，血染的江山真的可以得到民心吗？
战马嘶鸣着呼唤它的主人，可马背上空空的马鞍上再没人来跨上。眼前突然闪过一道黑影，高扬的马蹄毫不留情地踏过，之后便是长久的黑暗。
残尸断臂，无数的死尸被纷乱的马蹄踏的血肉模糊，面目全非，终于分不清到底哪个是中原将士，哪个是草原骑兵了。
小奚看着这片刀光血影，连哭都不会了，她不想再看，可任凭她怎么努力都无法挪开视线，双脚也是死死黏在地面动弹不得。九十九侧过头来，它似乎察觉到小奚的异样，伸出舌头舔舐着小奚的手，小奚慢慢低下头来盯着九十九，喘着粗气。
如血的残阳映着一地的暗红，两支打了不知几天几夜从未停歇的队伍——同归于尽。尚明替父替兄长报仇的决心终究没让他胜过草原儿女对于这片土地的羁绊。他倒在血泊之中，身边那匹灰黑的骏马垂下染血的头颅，空空的马鞍血迹斑。
草原的儿女来接他们的英雄回家了，老的少的，男的女的，但无论是谁，从头到尾都没有发出半点声响，皆是严肃的面庞，凝固的神情，眼角带着未干的泪痕，抬起他们战士的尸体，像是在完成一项转眼的仪式。
他们尽量分辨着这些粘连在一块的尸体，从服饰上寻觅着自己的战士。尚明的骏马转着竖立的双耳，警惕地盯着这些个人，那些人也围了过来，看着黑马身后的尚明，满眼的怒火，此时尚明身上这件代表着荣耀的盔甲成了最致命的东西。
骏马扬起头抬起粗壮的前腿，对着靠近的人又踢又咬，根本无法接近尚明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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