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的小学门前。
许潇雅抓着妈妈的手，费力地辨认着榜上的名字。
“一班……张暮……许晓悦……成嘉行……顾，顾锦寒……许潇雅……”
她猛地抬头，
“妈妈，我是一班的小朋友啦！”
*****
套着宽大的校服，在一众家长的期盼下，许潇雅和几十个同学一起走进了蓝石小学。
新学期的升旗仪式，许潇雅挤在一群喊着要妈妈的小孩中间，她鼻子有点酸酸的，可她没哭。
“都把手抬起来……”
老师轻声吩咐。
许潇雅抬起手，却打到了一只蜜蜂。
“啊！”
蓄积已久的眼泪流了出来，老师在一群小孩中间艰难地行动着，一个小男孩倒是先发现了她手上的蜜蜂。
他扯着嗓子，喊得比许潇雅哭的还要大声。
“老师！这个小妹妹哭啦！你快来！”
许潇雅默默地看着他。
他，好像长得很好看呢……
嗯，他一定是个美男子。
老师点了名，她才想起来。
噢！
他叫顾锦寒。
他一直盯着她看，她不客气地掐他一下。
“哎呀！”
*****
三年后。
又是一帮小孩，踏进一个新地方。
他们换校区了。
老师给他们排了座位，四十个小朋友，六竖行。
许潇雅悄悄看了眼右边。
天哪，是顾锦寒！
又是半年。
这周，她和崔耀同桌。
下周，就轮到顾锦寒了！
可是，再下周，他们之间，就隔着一整个教室了呀！
盼着盼着，她终于和顾锦寒坐到了一起。
又要换座位了。
老师却说，两排两排换。
也就是说，和谁同桌，再也不会变。
教室里哀嚎一片。
她却想：
太好了！
这下，她就可以和顾锦寒一直坐到毕业了！
小小的他不会表达，只是送了她好多公仔。
他不知道的是，那些一元一个的橡胶公仔，都被她装进带锁的盒子，小心地保存起来。
他们之间越来越熟络，她了解了他的一切，甚至可以把他妈妈的电话号码倒着背出来。
这就是倒背如流！
她骄傲地想。
某天写卷子，她瞥到卷子上他的名字：
顾槿懿。
她指指那个名字。
你写错了吧。
他摇摇头。
我改名了。
第二天，同学们才知道，他不叫顾锦寒了，他叫顾槿懿。
她，该是除了他的家人外，第一个知道他改名的人吧！
他们开始在课上一起玩，不久，便被老师发现了。
那是六年级的上半学期，他们已经同桌了三年了。
期中考试刚过，公认的学习最好的他和她，双双分数暴跌。
可她不难过，至少她有他。
那个阴云密布的下午，老师让他和一个小胖子换了位置，而他被调到一个乡下来的小姑娘旁边，她则和小胖子坐一起。
她整个人呆住了。
他回头瞅见她的惊慌失措，指着她的表情。
“你看她离开了我难受的，哈哈。”
虽然她刚刚六年级，但她清楚地体会到，她的心碎了，掉在雨里，一片，一片，冲的到处都是。
她回到家，每每想到他和她不再同桌，心里就像堵了块柠檬，酸酸的，硬硬的。
她终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父母问她怎么了。
她说没考好。
父母说，没事，我们不骂你。
她还是哭。
父母又问。
她说，她不想和那个小胖子坐一起。
父母一阵纠结，还是求老师给她调换了位子。
听筒里，老师说，想换成谁。
她不敢说，也不能说。
“只要不是那个胖子，谁都行。”
第二天，小胖子果然调走了，来的是另一个人，不是顾槿懿。
回到家。
“这回行了吧。”爸爸拍拍她的头。
“嗯，嗯。”
她点点头，强颜欢笑。
或许是她演技太好，父母没有看出丝毫端倪。
后来，他和连子木坐到了一起。
连子木的妈妈是他们年级组的组长，整个年级的老大。
或许是私交，或许是压力，他终于从那个土丫头身边解放，新同桌，亦不是她。
春游的时候，普降大雨，他撑着一把伞，和连子木在雨里慢慢地走着，很是浪漫。
她狼狈地挤在朋友的伞下，怔怔地看着他们出神。
呵呵，真是幼稚，以为小学的喜欢就是永远了吗？
笑话。
殊不知，他和她，从不是笑话。
小学毕业将至，全班会直升入七年级，有些零零散散的同学走了，比如土丫头，比如连子木，她去了更好的中学。
他们的老师那时还不是金溪，大约三十来岁，丈夫是学校的后勤老师。
又一次大洗牌，一排排的人走出去，离开六年级的同桌，她却没有那么伤心，坐在新的位置上，她一副听天由命的架势，把桌布拿在手里把玩。
再如何换，她已经习惯了遥望他的日子。
“哎，往右点。”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
是……他？！
他坐在她左边，一如那三年中的每一天。
排好座位，她回过头，许晓悦……噢，该是许忆斯和从小就被传的绯闻对象坐在一起。
“许忆斯，成嘉行，你俩这一对不错啊。”
她掩饰住内心的激动，打趣道。
“你跟金姨不也是终成眷属。”
许忆斯回击道。
她翻了个白眼回过头。
“哎！”
她用桌布盖住了自己的脸，却翘起了嘴角。
就是想听到她这句话。
班里忽然兴起了跳大绳，她不屑地在闺蜜面前挑衅他：“就他那样吧。”
许忆斯一下子来了精神，招呼道：“来来来，小夫妻下战书，比谁跳得多，三局两胜来！”
“许忆斯！”
她追着她跑了大半个操场。
许忆斯笑道：“赌约已经成立了！后悔也来不及了，哈哈！”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仰天怒吼，心里却乐开了花。
又到跳绳，比了一局，她胜，还未等再轮到他们，就上课了。
这个赌约被搁置下来。
*****
初二开学。
一个猝不及防的消息。
原来的班主任调到其他学校去了，会有一个新老师接替她。
金溪不熟悉情况，按照个子又打乱了一次。
她又想哭，却没有那么伤心。
她还是抱着幻想，金溪是随便打乱的，也许某天，又会把他们换回来。
他又笑她。
她却很高兴。
哼，坏蛋，记得我就好。
她坐在一个学渣旁边，依旧是个胖子。
他坐在胡绿旁边，依旧是个土丫头，不过是学会了些做作与小市民的势利。
果不其然，不久，教室里又恢复了自己一桌的规矩。
他们还打了赌，期中考试，比教育局的排名。
他满口应下，油笔在纸上写下漂亮的字迹。
5元。
“扑哧！”
她乐了，重新订了一个规矩。
靠前的比靠后的多多少名，后面的人就要给前面的人名次差除以十的人民币。
他犹豫了一下，答应了。
他们签了一份手写的合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