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北,离开皇宫。
裴启有点像突然亲近了自然的乌龟,从平时的严肃恐怖变成欢脱愉快。子卿眯眼看着裴启一路欢快明朗,禁不住嘴角上扬,感受到了裴启真正的快乐。
皇城已经是黄叶一片金黄,皇宫之外的树林很美,旷野很美,荒原很美。
一片苍凉,就是这么美。裴启翻到喜欢这种清亮飒爽的感觉。秋风习习,越往北去,风月冷,空气越干。
“我们真的要去看雪了?”子卿张圆铜铃眼,再次确认。
“是的,乡巴佬。”裴启道。
“嘿嘿,”子卿很高兴,这样就好,“谢谢王爷。”
一路上,裴启一直在看着路上的各种标记,看日出,看树影,然后改变方向,最后竟然来到了海边。
海边有一艘大船。
就像一个房屋漂在海面上,子卿下了船,拧着眉:“王爷,那地方在海边?”
“在海的另一边。”
“为什么不和我们湘朝连在一起?”
“因为……”裴启解释不清,道:“因为……你傻呗!”裴启一贯的面露凶相,要挟着子卿不要问一些他不知道的问题,因为他裴启根本不擅长瞎编,无法说一些天马行空的事情。
“呃……”子卿不再多问,勉强让裴启高兴,这样裴启才会带他去更远的地方,看更好看的学。
上了船,这船很稳。
蔚蓝的天空。蔚蓝的海水,唯一的不足就是,裴启带着子卿吃了半个月的烤鱼。
“皇上,能不吃这个吗?”子卿见裴启又在亲手为他做烤鱼,犯愁,终于说了出来。
裴启一愣:“你不愿意吃?我以为只有我吃够了呢!”
“你……”子卿差点吐血:“原来你也早都吃够了啊!”
“是啊,但是我看你好像很爱吃的样子。”
“那是因为是皇上亲手做的,我不想圣上扫兴。”子卿蹙眉,悠悠道。
裴启黑眸眸光一凜,显出几丝不满:“得了得了。你还是不要叫我皇上。”
“那我叫你什么?”子卿故意大吃一惊。然后惺惺作态道:“万一你那天不爽,说我对君王不敬,那我不就完了?”
“你要是再叫我皇帝、圣上之类的,别怪我说你违抗圣旨!”
“好好好。那我叫你什么?”子卿质问。双手交叉在胸前。一脸无赖又无辜。
裴启想了想,道:“叫我‘裴公子’好了。”裴启道。
“不是‘沈红方’吗?”
“……”裴启无语,讪讪微恼:“行行行。你随便就是!”
“我随便?”子卿问。
“随便!”裴启不耐烦。
“那就来试试吧,反正我随便!”子卿又开始来劲,一脸阴险。
“你就非得这样吗?”裴启颓然苦笑,摇摇头:“龙公子你就不能省点灯油啊?”
“灯油天天有,今天特别多。”子卿说话时,已经将自己的一件纱衫脱了一半。
裴启看着他脱衣的动作,直眼间豁然摇头,甩走杂念:“你,坐下,今天吃鱼!”
“裴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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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上的日子,两人可以天天一起看日出。
灿烂的海上日出,从第一缕灿烂的日光打破黎明,穿透沉寂了好几个时辰的黑夜,看见的人会感叹昨日的流逝,又禁不住期待新的一天的心生。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看日出吗?”裴启坐在穿透,子卿靠在他身上,两人相依,眯眼望日。
“当然记得,那日,王爷对我表白,我们还有过约定。”子卿道。
“我们约定了什么?”
“一辈子都不分离。”
裴启闻言,扯动嘴角,异常自然的一个笑容,他内心一紧该美不胜收。垂头吻上子卿的双唇,这个吻相当长,相当甜。
不约而同,两人同时回忆起当年的那轮日出——
旷野之上,旭日彩霞绵绵,如火如荼映着黑白交缠的衣衫,随风摇曳。
裴启单手抬起怀中人的面颊,让他正脸对着自己,看了半天,缓缓说了一句:“你真美。”
“龙子卿,别再离开我了。天大地大,我们浪迹天涯如何?”
天大地大,我们浪迹天涯!
不知是谁的眼里盈满了透亮的泪水,灰莹莹的眸子灼华万千,绝世美男,仿佛依靠在这世界上最最坚实的臂膀之上——
“裴启,我龙子卿愿意跟着你,天大地大,浪迹天涯!”
“永远不再离开?”
“永远不再离开!”
思绪转会,龙子卿看着海面泛着的鳞鳞金光,辉县跟着半生,自己活得这将近三十余载,经历的事情,仿佛是千百年的景色都看过了。
千百年的爱恋都体会过了。
现下,就算是让身后的这个男人跳进海里去给自己抓鱼,他肯定都回去的。
可是他注定不敢赌注,因为在乎,所以怕他离开;宁可自己离开,却又怕自己离开后,他会多么孤单,多么无助。
有些东西是没办法违抗的,违抗也米有意义,无能为力。
此刻,浩浩沧海,天大地大,两人果然是在浪迹天涯。
“等我们到了那里,我们就开始赚钱,好好赚钱,开个面馆如何?”裴启问。
子卿看着裴启,倏然一笑,有点滑稽:“裴大爷酒楼?裴大爷面馆?裴大爷热干面?”
“都行。”裴启嘿嘿笑。
幸亏有帮手跟着一起来了。
钱贵在,子卿讪笑道:“让钱贵去搭理就好了。钱贵做的饭好吃。”
钱贵的耳朵碎了主子,好使得很,一会儿就听见了子卿的坏。但是他也理解,对没责任的口味喜好和各个地方做食物的方法都说个遍。
“那……”子卿马虎桑拿刚开始打小算盘:“等王爷回去做皇帝了,这个面馆能不能就动给子卿额?”
裴启看着子卿,开始算计道:“面馆的生意,一拿怎么说一年也得又个百十来两银子吧?”
“没有那么多的,没有的……其实很少的!”子卿心虚,道。
“哦?”裴大铁公鸡仔细算计,然后道:“你帮我搭理面馆。我给你工钱。”
子卿当即气得白眼直翻。扑腾两下起身,开始和裴启算起了面馆的生意,这里需要钱,那里需要钱。那里还需要钱。
海风子啊耳畔轻轻呼啸而过。两人白皙的面颊被朝霞染得绯红。子卿依旧在喋喋不休:“我可以招揽顾客,我可以做个找招牌,而裴公子呢?好话也不会讲。;赖话也不会说,那我们的铺子钥匙靠裴大爷,肯定关门大吉!”
“到时候是骡子是马拖出来溜溜!”
“王爷是骡子!”
“好,龙子卿,你给我过来,让你尝尝骡子伺候的味道!”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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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个月终于过去,面前是一个桃花岛。
子卿一看,顿时眼珠都要瞪暴:“王爷,这个地方怎么可能有雪?”
裴公子眯眼,遥望面前小道,面露笑容:“是的,就是这里,这里有雪。”
“在哪,在哪在哪在哪?!”子卿有点微恼。
“就在面前啊!”裴启道。
“在哪!”
“来。”
大船慢慢停靠在岸边,牵着龙子卿下了船。
子卿终于又双脚落在地面上,脚踏实地,也变成了亲近自然的乌龟,感受到自由的空气。
“快点。”裴启脚步越来越快。
子卿好奇,也跟着迈起了大步子。
一路上子卿注意到,道路两边的房屋都很奇特,完全和湘朝的不同。
屋脊很低,房子规规整整,每家小院子里面种花种草,低低矮矮。巷子远远望向前方,规规整整,很是利落。
“这里是哪,这里应该不是湘朝的北方,应该不是。”子卿拧着眉,终于开始怀疑。
看看周遭,脸人们的衣着都不一样。
男人氅衣却里面没有腰带,女人宽宽的束腰,头发盘的圆圆的,腰后还别着木屐。
“这里,叫倌岛,你听过吗?”裴启面颊狡黠笑容闪现,丝毫见不到一点纯洁:“快走,一会儿就看不到雪了。”
子卿越跑越热。这处处草长莺飞,见不到半点凉气,为何会下雪?难不成又有冤情,六月飞雪?
“子卿,来。”裴启停下脚,然后从胸口拿出一明黄色绸缎,围在子卿的眼睛上:“先不许看。”
“唔……”
眼睛被蒙上,子卿眼前一片漆黑,乖乖跟着走,一路上心情激动。
“好了。”
倏然,眼前的绸缎被解开,子卿睁开眼睛的一刹那,眼睛被阳光刺得通红。除了阳光,还有簌簌飘落的花瓣。
粉色白色的花瓣簌簌流下,丛林之中,树上的花瓣落不完的落。
“你看,这就是雪。”裴启得意。
子卿吃惊得说不出话。虽然这不是名副其实的雪花,却在这一刹那让人感觉自己已经沉浸在裂幸福的殿堂。
万里雪白花瓣落,两男相拥花雪中。
双手搭上子卿的肩膀,裴启道:“这是樱花雪,美吗。”
子卿点头,原来这个时节,千里迢迢赶上这么一场壮观的樱花雪,实属百年荣幸。
殊不知裴大爷为此已经刚准备了很久。
“本想早点带你来,可你偏偏要折腾什么修女,都怨你!”裴启不满,一把拽过子卿,轻轻啃了下耳朵。
子卿依旧震惊中,听不进裴启的话,只一人沉浸在这场壮观的樱花雪中。(未完待续。。)
ps:准备新文,很累,我道歉,昨天一章后面写成了翔。我是在梦中更的上一章,更的全是我梦里的内容,诚挚跟大家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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