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君?”裴启冷声,“龙公子何时如此耿直,竟然关心起君王的品德?”
龙子卿转头,不看裴启,明显生气。
裴启背手,立在湖边。
遥望远处,远处青山点点,或许是自由的风,或许是快乐的雨。
“子卿本不关心,只是,”龙子卿紧锁双眉,袖口下那双攥紧的手依旧颤抖不止。浪淘仙的话又在耳边响起——
“裴启,就是个帝王胚子。”
可是裴启一直在拖着,一直在踌躇。没错,他不想做帝王,他视权贵如清水。
然而生命短暂,子卿的心中,一直有着一个心结。
“王爷,能不能就当是让我任性一次,杀了安塞成?”
龙子卿再度请求,裴启眉头深锁。转眼回头,龙子卿已然单膝跪地。
“第一次如此正式求别人,王爷,子卿是认真的!”
“你?!”裴启看不懂这个龙子卿。
就算是猫抓老鼠,还不是一口吃掉,都是要先玩一会儿呢!更何况瑾凌王抓到一个真么有来头的人。
眼下,龙子卿很是诚恳,裴启却只想拒绝。
“杀了他,藩国必定动乱。”裴启冷冷,任由子卿跪地。
“不杀他,子卿怕是入土难安!”龙子卿霍然抬头,与裴启直直对视。
裴启最终摆阵。蹲身坐地,将子卿拉进自己怀里,给他揉着膝盖:“你到底是怎么了?”
“子卿。只是恨他,也不喜欢蒲宁国罢了。”
“你说谎,你明明就是想让我造反。”裴启没精打采地说道。
子卿迷离双眼,缥缈神色望着远处的那点青山。
仿似海市蜃楼,触不可及。
忽然觉得累,子卿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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竖日,蒲宁国收到消息,有刺客侵入皇宫盗窃玉玺,结果被当场问斩。
安塞洛彻底崩溃,闭门不见人。蒲宁国悄无声息的沉浸到一片哀恸之中。
这绝对是没有预料到的。本以为安塞成福大命大,裴启又老奸巨猾,会与之周旋,不想到……起了竟然是直接被杀。
裴祯被软禁在公主府。得知消息的时候。猛然一惊。“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安塞蒂声声逼近,红肿的双眼几近喷出火焰,下一刻便将裴祯焚毁——
“住手!”一声大喝。安塞蒂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散射着寒光的长剑依旧在头顶几欲劈下,裴祯那一刻真的以为今日就是自己的末日。
安塞洛一身麻衣,满目愁容悲怆,进门,从倒下扯出裴祯:“不能杀他!”
“父王!”安塞蒂癫狂大吼,情绪几近失控:“不杀他,难道还要留着他!这个孩子,姓的是裴,果然是和我安塞家祖辈相克,还留他作甚!”
“难不成,你杀了人家皇帝,湘朝还不即日过来讨伐?!”
“讨伐就讨伐,谁又怕谁!”
“你……!”安塞洛紧紧皱眉,自己的女儿毕竟年少,国家纷争,哪有想得那么简单!失望的摇摇头,安塞洛牵着裴祯的手,默默走出了门。
半个时辰后。
“荒谬,太荒谬!”安塞王府传来一声大喝,苍老又戏谑,**裸的讽刺。
裴祯做在椅子上,脸色煞白。
“和个男人办喜宴,这大湘朝护国神将也不过是个不入流的等闲之辈!”安塞洛停顿,送吃的眼皮下,那双凌厉眼神瞄一眼裴祯,“话说湘朝的护国神将,有多少次战争都是有我蒲宁国做屏障,才侥幸胜利!若没有我蒲宁国还有众藩国的帮助,瑾凌王恐是入土那日,也不见得会被谁记住!”
裴祯依旧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帝王总是命定的帝王,想篡位的人多了去了,难不成,都要容他兴风作浪?”
裴祯问眼,眉头轻蹙,继续静静听着他这个外祖父大放厥词。
有侍卫进门送信,安塞成仔细阅读了信件后,将那张薄纸递给裴祯。
裴祯一看,眉头皱得更深。看向安塞洛,问道:“祖父大人要造反?”
“嗯,祯儿觉得如何?”
“为何要造反?”
“就因那个朝廷不忠不孝!”安塞洛义愤填膺,“你都已经别抓来几日了,蒲宁国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不仅这样,而且还斩了你的舅舅,向众藩国挑衅!”
“六叔可能并不知道我被抓到这里了。”裴祯的语气突然间变软,目光下垂,接下来的话,变得欲言又止。
“他不知道,难道龙子卿还不知道?你姨娘那日已经明确告诉龙子卿,要把你掳走,然后让朝廷来人开始商议。”
“那也是姨娘先挑的事端。”
“没错!”安塞洛气急,这个外算,看样真的是有意和他作对,“我就算主动挑衅,他若还存留忠义,就应该亲自过来接你!”
裴祯无言以对,只得暂且点头。
“雅格国,西奈国,这两个大藩国已经来信要力挺我蒲宁替天行道,那么皇上敢不敢再回湘朝,替我打开这城门?”
皇上。
裴祯冷笑,笑容冷出了一层冰。
“祖父要我如何做?”
“回去重做皇位,想方设法把城门打开,待我讨伐了瑾凌王,我等必定速速退兵退兵,绝不久留,永保我孙儿太平!”
“祖父!”裴祯激动,声音也变得不平稳:“祯儿……祯儿谢过祖父!”
安塞洛终于满意,看着裴祯的反应,那双弯起的眸子掩不住期间的凌凌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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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浑噩噩。再回到康碧堂,见到栾鸿的嘴已经被堵上,整个人被反捆着手,坐在院子中央。来贺喜的大臣们早已经该走的走该散的散了。
子卿张大眼,头还是有点痛,面色也是苍白,看和栾鸿被捆在地上的怂样,忍不住讪笑,“将军何以至此,竟被人捆起来了?”
栾鸿看看子卿。眼中闪过无奈。表示自己不能说话。
“呃……”子卿并没有帮忙拿去栾鸿口中的布团,也没有给他松绑的意思,回头,看了看院子四周。见并无一人。才道:“将军这是犯错误了?”
栾鸿锁眉。一脸怨气。
“将军长得真好看!”子卿开始勾搭,声音大得很,大到让从马厩中拴马的裴大爷都连忙走出来了。
不仅是裴大爷。宇文琦也十分恰巧地从后院走了出来。
“哟,”子卿看着宇文琦,道:“丞相这功夫看样还是挺到家的,就连栾将军这样武功盖世的主儿都给绑了。”说罢,子卿才开始走过去给栾鸿扯掉塞在嘴里的东西。
“呸!”嘴上的了自由的栾鸿马上在地上吐了口唾沫,转头看着宇文琦,十分气愤地骂了一句:“不是人的东西,你到底想干什么!”
子卿一惊,想给栾鸿松绑,却被裴启拽住。
“人家家事,咱们两个还是不要再这里逗留。”说罢,裴启拉着子卿进了书房。
庭院中,栾鸿正瞪着宇文琦。
宇文琦一脸纠结看着他,却也只是纠结,而并不妥协。
“杀了多少个官?王爷的喜宴实则是一场鸿门宴对吧?”
“聪明!”
“就为了党同伐异?”
“栾将军有勇有谋!”
“屁!”栾鸿怒吼,冲着宇文琦低声狠狠道:“一切阴谋都是你们商量好的,不杀我,是不是我还得感谢你?”
“你是我的鸿儿,我怎么舍得杀你?”宇文琦这句话尤为认真。
“够了!我算是看透了,你这心肠,就是比六王爷的还狠!”栾鸿这架势就是要和宇文琦势不两立。
而宇文琦倒是不理他那一个,“栾将军,醒醒吧,我是在教你站对队伍!”说罢,宇文琦又恢复了先前的无奈,把栾鸿留在原地,自己转身去了后院,喝茶赏花了。
渐渐月上柳梢,栾大将军依旧被捆绑在地上,想着昨日在康碧堂,很多大臣都被处理掉,死的死残的残,剩下的只是一直跟随裴启的人。
而自己这个中立派,却也被留了下来。
夜风拂过,饿了一天的人,肚子开始叫唤。
脚步声不大却很有节奏,栾鸿转头,见是子卿。一时腼腆,他也不去看他,只看天上的月牙。
“将军何必这样作践自己?”子卿端着个托盘,托盘中一碟碟的小菜,还有清粥。
栾鸿低头,看子卿的眼神竟然也有防备。
“嘿嘿,”子卿凑到栾鸿身边:“既然让你留下来,就说明鸿儿的命很珍贵。”
栾鸿闻言抬头,看了眼子卿,笑的很是清冷。
子卿将托盘放在地上,上前给栾鸿解开了身后的绳索,旋即摆开了碟子碗筷,“快吃点东西吧。”
栾鸿不客气,饿晕了,赶紧开吃。
子卿傻傻笑,看着栾鸿吃饭的样子,没去打扰。
吃饱了,该有力气说话了,也该有力气听话了。
“你有什么话,想说的就说罢。”栾鸿自知子卿是无事不来的,也多了耐心。
子卿迟疑片刻,指着天空,道:“栾将军,月亮又弯了。”
栾鸿疑惑,抬眼睨了眼月牙。
“弯了,还会变圆。”子卿默默又道。
栾鸿无言,他这个习武的粗汉自然没有子卿这么细腻,爱圆不圆于他何干。
“人这一辈子,过了就没了,论这个圆缺又有什么用?”倏然,子卿转头,看着栾鸿。灰眸莹莹,也像月牙一样弯弯。(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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