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道和芊羽去支教的小学特别偏远,他俩先和同去支教的三位其他学校的男老师一同乘火车,再乘汽车,之后是搭乘村里派来接他们的拖拉机,最后下了拖拉机还要马驮着他们的行李,老师们步行大约10几公里崎岖的山路。芊羽满心是浪漫的幻想,以为是和周道开始一场说走就走的恋爱旅行,不料还没有到支教学校她已经叫苦不迭,即便穿着耐克的高档运动鞋,脚底也磨出了水泡,更可怕的是还要踩着那些水泡继续前行。芊羽的行李负重已经全部被马和男老师们瓜分去拿了,但她平素节食保持的身材一点苦也吃不了,她走得披头散发,呲牙咧嘴,妆也花了,苦不堪言。周道一肩背着芊羽的包,腾出另一只手扶着芊羽,就这样,他俩也远远落在队伍后头。就这么不知何时是尽头的走啊走,芊羽觉得自己就像小美人鱼,每一步都走在刀尖儿上,走啊走,终于,在天擦黑时,看见了不远处的灯火。真的是灯火啊,村子里根本没有通电,看到的都是油灯和蜡烛之类会在风中摇曳的灯火。
一到村子里,热情的村长就带着村委会的成员们迎上来,他们粗糙的大手握着老师们的手激动的摇,弱不禁风的芊羽几乎要被他们晃倒了。一桌接风宴,周道他们不忍下筷,桌上有不少野味儿,烧得很香,他们也饿得很,阻拦他们吃的是围在桌旁几个孩子的眼神儿,他们都是闻香而来的,一个个面黄肌瘦,营养不良,肯定不知多久没有吃过甚至没有见过肉了。他们大声的咽口水,让周道他们非常不好意思开吃。村长带头把几个孩子领到其他人家去了,回到桌旁举杯感谢老师们能来村子里教学。
如果在平素,这种禽畜连毛都没有去净的粗糙饭菜,芊羽连看也不要看一眼,今天,她真的是太饿了,眼睛一闭,大口吃起来。男老师们当然更不谦让了,不一会儿,几个大盘大碗全见底儿了。
回到分给他们几个老师的一排看上去新一些的平房,芊羽一屁股坐在床上,向帮她送进来行李的周道抱怨起来:“我现在算知道为什么‘要想富,先修路’了,这样的路怎么能致富呢?啊……”突然芊羽惊叫起来,一下跳进周道怀里。窗前闪过一只硕大的动物身影,大约是黄鼠狼或狐狸之类。周道笑笑,推开芊羽:“大概咱们吃了鸡,它们闻着味儿找来了。”芊羽突然爆发,大哭起来:“你还笑得出来,你看!”她把自己的脚举起来,周道看到芊羽白嫩的脚底全是大大小小的水泡,有的已经破皮流血了。芊羽边哭边说:“我从小到大就没走过这么远的路,我想回去了……”周道很严肃的说:“既来之,则安之,一路上这么辛苦,什么工作也没做就想着回去,像话吗?我带了碘酒和创可贴,一会儿给你送过来。”芊羽用手捂着脸不说话,周道摇摇头出门回自己房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