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老板攀着如花的肩,满嘴酒气的喃喃道:“花妹子---你有能耐!大哥敬佩你。大哥会瞧着你,瞧着你风风光光的回八公山去!”打着酒嗝,踉踉跄跄的跨出花酒阁。
随从去搀扶他,不干!婉娘去帮忙,不要!就得如花扶着。行吧!好女不跟酒汉一般见识。如花扶着何老板走到一辆马车前,将这瘦高个儿往马车里一塞。
“花妹子---我---我要看着你风风光光---回八公山去!”何老板往前倾着身子。
如花推着他,看着他面红耳赤的表情,那口齿不清的话语让如花含笑答道:“好!好!何大哥您先回去歇息,改日您再来,我还给您上酿的最好的小麦酒。”
马儿被鞭子一抽,后边的车轮随着马蹄声也咕噜咕噜的转动起来。何老板又从侧面撩起布帘,探着头依然说着方才的话。如花跑上前将这颗猪头按回去“我记住了!记住了!何大哥您小心点,别磕着脑袋。”
“记住啦?您可得好生记住了!”
“妹子记住了,记的牢牢的。”
这下何老板才安生的缩回头去。如花看着缓缓驶去的马车,长舒了一口气。站在街心,看着对面热气腾腾的羹铺,如花扭头回了花酒阁。
“你说这姓何的什么意思?他准没安好心!”婉娘一边收拾着碗筷,一边琢磨。
“何老板与咱家老板娘比过厨,没想到今日能成为好友!”
“你榆木脑袋啊!什么好友?那都是瞎掰的,此人不可小视,定有什么计谋!”婉娘将傻乎乎的小二骂了一通,还是疑心未灭。
如花看着一背篓的竹笋,得赶紧给酒楼再增添点新品种。一旁忙的不亦乐乎的董老伯发话了。
“如花啊,我看那何老板不是一般人。他的酱鸭远近闻名,算得有声望的主,你可得小心着!”
“老伯也这么认为?此人霸道得很!我看他今天是有意来我花酒阁探信息的,估计不出几日定会有什么大变动。老伯,把这些笋都腌进坛子里,做成泡笋。”
“啊?泡笋!如花,我没听错吧!”
转头看着婉娘,婉娘将一碟碗筷摇摇晃晃的放进木盆里,惊讶的盯着如花。如花并未急着解释,而是将剩下的那些泡椒竹笋端到婉娘的跟前。看着红白搭配的这道菜,如花问道:“这还不能说服大家点赞,我的要求还离这个太远,我不能输给何老板,那样花酒阁会不堪一击,从这里消失的。”
婉娘瞧瞧泡椒竹笋,没有说什么,只是不敢肯定的望着那些笋“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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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阴沉的早晨,如花与董大推着一车笋穿梭在田间小道上。刚从大娘的竹林出来,满身的泥泞。如花的绣花布鞋被露珠湿透了,脚底还踩着厚厚的一层黄土。
满车的竹笋随着崎岖而凹凸不平的泥路颠簸,只见那些包裹着绿衣裳的笋宝贝紧紧的挨着,越颠簸挤的越紧;尖尖的笋稍上还挂着剔透的露珠,随着车的晃动而摇摇欲坠,圆圆的露珠拉长,而后啪的滴落在绿衣上,随着笋身而快速下滑,钻进笋与笋的缝隙不见了踪影。
“老板娘,前几日腌制的笋差不多可以出坛了。这些还要腌吗?”董大气喘吁吁的驾驭着木车。
“不腌。这些我打算今天用来炖肉,今日日子好,索性就召集昔日旧客来尝尝咱的新菜。也该请请客了。”
“哦。”董大不多语,想必老板娘自有她的道理,要不这花酒阁怎会成为关中第一楼呢。
晨雾弥漫,乡间的小道上散发出怡人的气息。如花时不时的弯腰摘下一株野花,那挂着露珠的狗尾巴草随着晨风微微摇曳着,使这蒙在雾气里的脸抹上一丝妩(wu)媚。
刚进了城门,就传来一阵悦耳的鞭炮声。董大朝着鞭炮声的方向望去“该不会是今日有人嫁娶吧?”
可是鞭炮声很快消失,并没有听见敲锣打鼓的声音,也没有看见迎亲队伍。如花仰着脸,瞪着溜圆的黑眼珠“好像是花酒阁的方向?”
“那会不会是哪家店又开张了?”
带着无限好奇和疑问,如花与董大加快了脚步。刚拐过街角,老远的就望见花酒阁的对面,正张灯结彩的忙活着,围观的很是热闹。
高高的门框上,横挂着一个扁。‘何氏酱鸭分店’!
“哟!花妹子,您这是一大早的去田间劳作啊!这都做了老板娘了,咋还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呢?您瞧瞧您这一身---”
如花这才看清忙着招呼的店家,果不其然。
何老板穿着一身真丝绿袍,把修长的身子包裹的更加苗条。而头上盘着白色丝带,将乌黑的发丝全然裹在一起,整齐的用一跟发簪固定着。他甩着真丝绿袍,露出里面白皙的布裤,好似就是成心要嘲讽如花一番。
如花将手里的野花放在笋上,撩着裙摆仰头看着那几个分外撩眼的大字。“何大哥效率真高!说干就干。想不到这店名如此新潮!还用上分店的名号了。”
脚上沾着泥,如花不好踏上门前的红色地毯,就撩着湿了边的裙摆站在街上。虽然狼狈了一点,可是被晨雾做了一次sp的如花,看上去气色活跃,比起略施粉黛的那些‘熊妈妈的女儿’秀丽得多,高贵得多,也傲气得多。
何老板得意洋洋的背着手臂,走到那些笋前,不屑的说道:“花妹子今日可要赏光,给我说上两句,好让客人们知道这买卖场上有情意。咱们做吃的,自然要互相帮衬,互相进步不是!”
“何大哥说的是。您分店开业,小妹怎可不来捧场!可否有免费的酱料可吃?”
“哈哈哈!花妹子这说的什么话?我这可是卖的酱鸭!哪像你那些家常便菜,没什么豆浆薯条可送的,只有掏出钱才吃得到真正的美食!”
‘好个狂妄的家伙!跟我动真格的了!’如花在何老板又狂笑之际,抽畜着嘴唇瞟着那酱鸭店。‘这人不知道又用什么霸道的方式将羹铺的老板给撵走了?连我这对门的邻居都全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