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之锦开车回去的时候心情很好,一边打着方向嘴里一边哼着歌。她觉得自己亲自动手是个十分正确的决定,丁也吓呆的表情,以及翻着白眼昏倒的那个瞬间实在是太美妙了。
在她三十多年的人生中,只有三件事曾经让她这么爽过——测试修真资质有灵根(三灵根)、嫁给一直爱的韩明远、生的儿子是双灵根,这些是她人生中最关键的转折,全部顺利通过。
她忽然发现,看似高贵雍容的自己其实跟魔修没什么差别,在内心深处是一样的疯狂嗜血,极好!原来,把那些低贱的人们捏在手心、随意掌控他们的人生竟然如此有趣。
这几年她活得一点儿都不快乐。尽管她对韩明远的风|流展现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态度,但无处安放的寂寞灵魂,期待被填满的身体,还有那些被压抑的情感,像隐匿于黑暗中的毒蛇一般,只要露头,就会啃噬她的心,那种滋味让人痛不欲生。
因而,她不想再忍,那些跟韩明远上过床的女人都该死,丁繁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其他有灵根的私生子也就罢了,一是他们在修真界,而且杀了韩家会跟她急,但丁也这个废物自己送上门来,就别怪她心狠手辣了。
她知道丁也无辜,但她就不无辜吗,无论如何,丁也的存在就是个错误,必须死。
虽然修真者不杀凡人,而且以心魔起过誓,但她没杀啊。能用魔修就花点灵石雇佣魔修,实在不行就用凡人,凡人再不行,就像刚刚这样对付丁也就非常不错。她也没有动手嘛,谁规定修真者不能吓唬人呢?
相比方之锦变|态的满足感,丁也亦不正常,她强迫自己镇定,而且很成功,对于一个心理年龄不过将近23岁的女子,能够如此冷静的直面死亡威胁,同样变|态。
所以,在韩千枫的追问下,丁也到底没有说出自己的怀疑,而韩千枫最后也没有因为被打扰而发飙,只是让她小心再小心。
挂了电话后,她进了空间,准备做操作台和铁砧,沙模是前一阵子准备的,虽然粗糙,但好歹能用,只要熔了铁水注入,然后冷却,砸开沙模就ok。
这是丁也第一次正儿八经的用火,以往都是偶尔试一试。
她的火看着不起眼,但就这么小小的白白的一朵,便足可以瞬间熔化熔点在1500c左右的铁。
因为只是打造砧板和操作台,用料不是很讲究,所以不需要任何提炼,除了用熔铁的工作量大些和过程极其枯燥外,其他没什么难的。
但就是这种单一的工作,丁也整整忙活了一夜。
如果只是熔铁,当然用不这么长时间,问题是火的使用需要消耗大量的真气,在舍不得浪费极品灵石的情况下,丁也只能在丹田完全空虚后靠打坐回复真气。
早上六点,费腾还没有起来,而折腾了一宿的丁也终于完成了最后一次修炼。
敲开沙模,取出一大一小两个铁疙瘩,丁也顿时失笑,自语道:这疤疤癞癞的破玩意是我做的吗?怎么这么难看!
没有那么大的坩埚可以盛铁水,所以不是一气呵成浇铸产品,外形都不美观,但好在表面还算平坦,日后敲敲打打一下,只会更好,绝不会更坏。
丁也把堆在一边的黑金、止血草以及一些毒草放到操作台上,满足地笑道:“这日子只要有奔头,人就不会太过绝望。”
虽说统一的专业考通过了,但还有校考,那是更难的一关,所以修炼、画画、复习、照顾费腾哪一样都不能放下,丁也更加忙碌了,就连炼丹炉的事都暂时放到了一边。
在接下来的一周里,方之锦都没有再次进行窗外拜访,丁也松了口气,猜测可能是韩千枫做了什么,只是没跟她表功。
周末,郁清突然打电过来,说跟司机来接她,但上了路丁也才知道不是去郁家,而是去医院。
“谁,出什么事了吗?”丁也犹豫地问道。
郁清的大眼睛里充满了红血丝,眼下一片乌黑,脸色发黄,精神萎靡,一看就是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
他跟一个巨大的破布娃娃似的倚在车座上,茫然地看着前方,说道:“前些天,爷爷被那一家混蛋气得脑溢血了,今儿精神状态不错,他想见见你。”
“天!”丁也感慨的发出一个单音,沉默好一会儿才又道:“应该早点儿告诉我的,也许我能帮上忙。”
“不需要!”郁清硬邦邦地说道。
丁也叹口气,闭紧了嘴巴。郁清有时候是一个心智不成熟的孩子,有时候又好像成熟得可怕,对于一个性情不稳定的人,最好少说话,省得多说多错。
车厢里安静下来。
费腾知道大概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所以他安静的隔着车窗看外面,一言不发。
终于到了医院,郁成、郁溪还有郁溪的母亲奚婉婷都在,郁老爷子闭着眼、呼噜呼噜地喘着气,脸色非常可怕,病房里的气氛简直让人窒息。
费腾直勾勾地看着郁老爷子,抓着丁也的手蓦地一收,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这一刻他终于想起了已经被他深藏在脑海里的妈妈,“姐姐……”
丁也知道费腾吓着了,丁繁死去的场景虽然于她来说只是记忆,但那记忆太过深刻,每当想起几乎都是身临其境。她捂住费腾的嘴,附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小腾别怕,郁爷爷只是病了,他会好起来的。”
就在丁也安慰费腾的时候,郁清突然压低嗓音说道:“没看到爷爷摆手吗,他叫你们出去,快滚,否则谁都没有面子。”
这是赶谁呢,丁也心里一跳,抬头一看,见郁清正瞪着着郁成一家三口。
“小畜生你这是跟我和你妈说话的态度吗?”在外人面前被老子和儿子撵,郁成感到很没面子,语气十分恶劣。
“我妈早死了,她这骚狐狸算什么东西,都给我出去!”
“算了成哥,本身我们也有错,我们走,郁清好好照顾爷爷。”
“是啊爸,哥他心情不好,我们先出去。”
奚婉婷温婉地劝住暴怒的郁成,和郁溪一人抱住一条胳膊把郁成拉了出去。
郁老爷子睁开眼,示意郁清把桌子上的笔和本递给他。
郁清温言道:“爷爷,你累了就不要写了,等好了再写,好不好?”
丁也闻言一愣,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傲娇的郁清如此的温暖柔和,暗道,果然是失去了才知道珍惜,难道所有的蜕变都需要用巨大的痛苦来促成吗,不应该呀。
“你过来,我让护士带费腾玩一会儿,”郁清不情愿的叫丁也,他到底不敢违背郁老爷子的意愿,按照老爷子写在纸上的要求做了。
丁也坐到床边的椅子上,安慰道:“郁爷爷,你会好起来的,别着急。”
郁老爷子摆了摆手,示意丁也把纸翻页,又写道:“我想请求你收郁清为徒。”
啥?丁也几乎被吓得从椅子上跳起来,但她忍住了,颤声道:“郁爷爷说笑了,我什么都不会能教郁清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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