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小狐狸休息着的几日,这天府宫可算是热闹。初胜天天捧着个话本子,摞了把瓜子,坐在石凳上悠闲自得。一旁的司命也不好说,毕竟真掐起架来这初胜也算着实厉害的,司命也只能在一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她不把自己的府子弄得鸡飞狗跳就好。虽是如此想,事却不如人意,这明烨帝君也日日来参观,搞得司命这宅子蓬荜生辉啊,好在上次训了那个一凰仙子,她也不敢再来了。
于是,这三人就坐在庭子里各干各的,偶尔初胜也会和司命耍耍嘴皮子,就是明烨一直瞧着小狐狸的屋子出神。
司命抬了抬头,瞧见了棪勿急急忙忙捧了一堆佛经踏入庭中来。
“你们俩这是打算小憩呢,还是长住啊。”这话自是司命对着明烨和初胜说的,想来司命独自一人住在这府中也近把有十万年来,突然住进了两个人,且这俩人还不是为了自己,心中显然有些不平。
初胜嗑了个瓜子吐了壳,样子好不潇洒,又端起杯清茶来润润嗓子,顺带白了司命一眼,司命自是瞧见了,将脸摆给了明烨看。
明烨此时正躺在菩提树上,淡紫的长发泛着淡淡幽光,额间摆着一块镶玉的额饰,玉石墨紫,镶边纯透,脸上搭了本佛经,。一身深紫淡白的锦袍浮在半空,腰间有一块白璞玉佩,垂着墨绿的流苏。
一番责问明烨也只是装着熟睡,卷密的睫毛遮住了细长的凤眼,透着佛经的间隙,悠悠探向了东边,东边正是小狐狸住的阁子,司命倒是瞧见也没点破,瞧着明烨的模样倒是多少对小狐狸懂了几分真心,只叹天意戏弄,如今小狐狸那般做,自己也不好管他俩的情事,还是做旁观罢。
如此想着心里难免一阵唏嘘:这初胜脑子虽是灵活,那些关于情爱的话本子也看了不少,怎么就不明白自己的一番痴心呢?唉,莫不是月老这几日透了懒罢。
司命想着目光不禁对上了初胜,一脸认真的品着茶,嗑着瓜子,阅着话本子,俨然一副单纯小姑娘的模样,倒别有几番趣味。
这时,又来人了,是凤鸣阁的管事昌泽风尘仆仆赶来。
司命不用想就知道是来找明烨的,自从小狐狸回来,这凤鸣阁的人天天跑个十来趟,惹得人心烦,昨个明烨倒是也受不住了,打发他们回去,清净了一会儿,怎么现在又来了。
初胜皱了皱眉头起身悄悄对司命耳语:“听闻你这藏了几壶好酒,我那还有几个点心,端出来我陪你喝一壶。”司命自知这话意思,摆明是不想再见到那管事的哭诉,点了点头道:“我那酒藏在后宛园的桃树下,我这就去取来。”话毕两人便匆匆出了天枢宫。
明烨自知这两人不喜见到昌泽,也就由着他们去了。
“帝君,冒昧打扰,还望莫怪罪,只是我家仙子的旧疾又犯了,还望能劳帝君去看望一眼。”不愧是个管事的,在这天上呆了这么多年,嘴也着实伶俐,一番话下来说的得体谦恭,惹得明烨双眉一撇,无奈起身下来,走出了府,身后的昌泽也跟了上去。
约莫一刻后,司命和初胜两人端着点心,抱着酒坛子进了庭院,坐在石凳上,瞧着菩提树上已没了人影,不由淡淡愠怒,初胜心直口快不满道:“这一凰仙子也着实粘人的紧,上次训她竟也不知收敛还日日遣管事的来,我若是明烨,早就跟她说明道清了,倘若不是看在昔日未茗的脸面上早将她的凤鸣阁给砸了。”
“你倒是小声点,这事还需瞒着小狐狸才为好,她娘亲的事小狐狸至今还不知晓,若是让她听到了又不免一番波折。”司命瞧了瞧东厢房,有些忧虑。
“我只是难忍这一凰仙子欺人太甚,当初小狐狸那般如今竟还如此猖狂,真是惹人心烦。”初胜柳眉轻皱,脸上的愠怒之色显而易见。
“罢了,连小狐狸都不追究,我们再去翻开往事又能如何?”司命开了酒坛子,倒入了白玉荧光杯中,霎时,一股清纯的幽香溢了出来,弥漫了整个庭院。
这酒色清如水晶,香纯如幽兰,入口甘美醇和,回味经久不息。惹得初胜一阵称赞:“这倒真是好酒,只是未想到司命你竟也有这般闲情雅致,藏得了这般好酒,想必珍藏了多年。”
“你倒算是有见识,这是我五百年前从南山真人那儿讨要来的。。。。。。”司命话还未完,度厄星君就匆匆的进了宅子,当然手上还有一个暖玉荧光杯。
司命一瞧急忙抱着酒坛子往里跑,不料度厄眼疾手快一把抢过了酒坛子憨笑道:“司命啊你这可就不厚道了,几万年了你这性子也不改改,不过你这酒倒是香醇。”
“罢了罢了,酒坛子给我。”司命整整衣袖忙摆手拿了酒坛子倒了杯酒给度厄,当然这司命也不是好宰的,在倒酒时瞧见了度厄衣襟里有一包点心。
司命不是个善主,自然悠悠的探过去了手,此时的度厄还沉醉在酒香中,哪里管得了司命。
一旁的初胜瞧着也不点明,倒是只精明的黄雀。
司命两指并拢,夹起了那包点心的边缘,脚尖慢慢往后踱,待点心出了度厄的衣襟后,慢慢往身后藏去,司命却不知这身后还有个初胜啊。
初胜自是毫不客气伸手接过晃了晃说了句:“司命,你何必这么客气,自然你执意孝敬我我也只好勉为其难收下了。”
司命倏而懂了,被初胜将了一军也会就罢了,还有个度厄星君啊。此时度厄倒是明了了,呵!捋起衣袖,提起剑,虚张声势的走了来。
初胜机灵,自然话一说完就抱着酒坛子提着点心溜了。独留司命一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能如何?跑。
司命容不得多想提腿就往宫门跑,这不,撞上了明烨。
司命瞧着明烨,不知是酒喝多了还是撞得总之有点犯晕,于是乎就睡在了明烨怀里,倒算是和谐。度厄瞧着明烨来了连忙收了剑,摆摆衣袖,故作平淡道:“明烨,这司命刚才酒喝多了,我还是把他带我那儿去吧。”
明烨聪明,自知这话里漏洞百出,明明司命可以在天府宫歇着,何必往天枢宫跑呢,估计是这两人又为了争酒结下了梁子。“罢了,你就带他去吧。”
度厄讶然:原来明烨这么好蒙,我还以为明烨在七冥宫里呆了几万年有多精明呢。这自是在腹诽不敢说出来,愣了愣连忙从明烨怀里接过了司命。
不得不说啊,司命够沉,一路从天府宫拖到天枢宫,费了度厄不少力气,于是两人刚进里宅就倒在了檀木锦床上睡了一觉。
此时的明烨送走了度厄和司命,一如往昔的躺在菩提树上,如星的眸子瞧着一旁的圣佛花,出了神。
忽的一股淡淡的清香袭上心头,耳边萦绕着一句清冷的话:“请问,司命星君去哪儿了?”
落在身上的佛经落了下去,惊得几朵生佛花瓣飘然落下。明烨淡淡的抬了抬眸子,映入眼帘的是一身着红衣的女子。
“小狐狸?”明烨惊喜不住出声,三万年了,这小狐狸竟变得如此透彻。
七栾皱了皱眉头,精致的脸上多了一份迷茫:“你认识我?”
明烨听着忽的变了脸色,说不出话来。愣了一会儿淡然从菩提树上落了下来,仔细瞧着面前的女子。
精致的玉容上瞧不见胭脂俗粉的踪影,却能透彻心扉。阳光透过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了淡淡的光影,一眼望不尽那团乌黑背后的深邃,平静如枯井,无波无浪。透着淡红的樱唇微抿,勾出无限的哀思和淡淡的忧愁。墨色的青丝轻轻挽在脑后,细长的红绳随着发丝在风中微微摇晃,透着淡淡幽光。一身红袍伴着轻纱,随风摇曳,散了淡淡清香。腰间系着一条墨绿翡翠玉佩,垂着暗红的流苏。
明烨没回答,暗暗叹了句:“你性子倒烈,如此忘了也好。”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