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帮我打扫完卫生已是晚上十一点多。娘俩终于躺下了。妈妈还是不肯休息,又开始嘱咐我:“现在找到这么个工作,先干着吧,等哪天有了好工作再去。你的灾难算是过去了,好好的啊。”“我知道了,妈。你放心啊。”“你叫我怎么放心啊!。。。”说着说着这又要掉眼泪。我赶紧安慰妈妈:“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绝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安心工作,你就放心吧啊!”“那好,咱们睡觉吧。明天我回去。你可一定要好好工作啊。”“嗯”没过一会儿,妈妈又再三嘱咐,一定不要谈恋爱了,要离男的远点。。。。。。娘俩说一会儿停一会儿,再说一会儿。。。。。。这么着到了晚上两点多我们才慢慢睡着。
第二天早上,我六点多就行了,比大年初一稍微晚一点。大概是因为这是我第一天工作吧,心里装着个事,睡不着。妈妈也一样,虽然昨天忙到那么晚,也一样早早地醒了。妈妈又再三叮嘱我要安心工作,什么都别想。这才肯离去。妈妈依依不舍放心不下的样子,让我想起了我刚上高中的那一年:
上了县一中,重点高中。几乎从没离开过村子的我要到县里上学了,(虽然不算远,也就二十来分钟的车程,但父母去的最远的地方无非是市里,而且还是我很小的时候做生意去过几个月而已,自此再也没出过远门,我就更不用说了,连本乡都没出过)父母、还有弟弟都很不舍。那天是爸爸去送我去的。我记得清清楚楚,开学的那天正好是8月8号,台风在我们那个地方擦了个边儿,下了一天的大雨,风也很大。那时候连公交车都没做过的我,第一次坐上了私家车--爸爸跟村里另一位家长拼车送我们一块儿上学去。我晕车晕的很厉害,恶心的不得了。我又坐在后排,胃里简直是翻江倒海,而且还想拉肚子的感觉!就连我现在这样描述着,似乎还能隐约感受到那种痛苦的滋味。没办法,我只好把窗户打开一些。可是当时是下着台风雨啊!不能为了我自己,淋透了大家吧!无奈又把窗户关上。没过几分钟,我又受不了了,浑身瘫软的感觉,再打开窗户;这次,我只打开了一点缝儿,可是司机还是不高兴地回头看我。爸爸也不好意思了,脸上堆起笑容:“真不好意思,这孩子晕车厉害,开一会儿吧。”也对着车上其他人笑着。其实我知道,爸爸也一样晕车难受,但他必须撑着,为了我!说到这儿,鼻子有点酸。。。。。。一路上就这么开窗、关窗,再开窗、在关窗,重复着。
终于到县一中了--我的母校!(我现在还可以很自豪地说,我是一中人。)填表、报到、交学费、到自己的班级。。。有一系列的程序需要办。在爸爸办理这些手续的时候,我自己也不知道去哪儿,就待在自己的班级等着。当时我们班里没有人,我猜,也许是别的同学都已经早到了并且安顿好了。我就在哪儿站着,等着。一会儿,进来个人。他高高的,瘦瘦的,眼光里透着敏锐和犀利。我想,这大概就是我的班主任吧。后来证实,确实如此。当时我浑身湿透,头发都成了缕儿,完全没有任何形象可言;我面对着眼前这个成熟、干练的人,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爸爸终于把手续办完了,可算是进来找我了!爸爸一脸憨厚朴实,跟我的班主任形成鲜明的对比。“老师,麻烦你看一下,还有什么手续要办的?”班主任看了一下,“都全了,你们先去宿舍吧。女生宿舍在对面马路的哪个院里,男生宿舍对面就是。”“谢谢老师。”我们爷俩来到了宿舍楼前。男女宿舍楼之间的连接部分是个小卖部,爸爸先领我到那儿买点东西。我饿了,想买包泡面吃,可爸爸说“先别买方便面了,以后再买吧。”爸爸给我买了面包、糕点,什么“好吃点”、“蛋黄派”之类的。我当时不知道是为什么,后来自己想想,大概是不想显得太穷酸,不想让我在新同学面前没面子吧。父亲啊!。。。。。。
爸爸把我送回宿舍,接着帮我铺好被子;虽然铺的不怎么样,可是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见爸爸铺被子!而且,这个宿舍里,我是唯一一个爸爸帮自己铺被子的人。一切都安顿好了,爸爸也该回家了,我把爸爸送出宿舍。在走廊里,爸爸说“你回去吧。”我答应着,看着爸爸往前走。爸爸走到楼道的尽头,马上要下楼梯了,他却突然回过头,这时,偷偷看着爸爸的我有点躲不及。“给你的钱、饭卡可都放好了?”“放好了。”“好,那我回家了啊?”“嗯,快回去吧,完了没有公交车了。”“走了啊。”爸爸说着往前走,我看着爸爸走下了楼梯,我在门口站了一会,刚准备回宿舍,又听到了脚步声,我不自觉地回头张望。是爸爸!爸爸又回来了。“你的衣服没有忘带的吧?”“都带全了。”“噢”“牙刷牙缸、洗脸盆什么的都买好了吧?还缺什么?”我想了想,”不缺了,都买全了。”“那再用什么东西你自己再买,别疼钱啊。”“嗯。”“那爸爸走了?”“嗯。”爸爸又下楼梯了。我有点失落,回宿舍静静地做到床上发呆。没过两分钟,爸爸又回来了。这样反复多次,每次爸爸都有要嘱咐我的事。我可以很确定,爸爸不是因为丢三落四、大大咧咧,而是他放心不下他的宝贝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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