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从窗棂处撒落进来,沐浴在那个人的身上泛出淡淡的忧伤。倾城望着她沉默了好半响,才叹声道:“堂姐,就算这次你是被冤枉的吧。”
李仙宛哭得厉害,倾城的心中也是不好受的。如果可以,她宁愿这件事从未发生过,她真的不愿相信那个凶手会是李仙宛。
李仙宛听到她的话语,呆愣地看向她。这么说来,便是相信原谅她了?她望着眼前的倾城缓缓地起身朝殿外走去,她那时并不明白她与倾城之间的姐妹缘分已经走到了尽头,自此她们之间剩下的便是尔虞我诈,便是勾心斗角。那时的她沉浸在逃过一劫的庆幸之中,又存了一丝的侥幸心理,想着倾城自己不过想诈她一诈的。若真是有证据的话,依倾城对嘉和的疼爱又怎么可能轻易地放过她呢?
身后的人是怎么想的,倾城已无法再去管。她脚下有千斤重,每走一步都疼得钻心,殿外的日光正盛刺得人睁不开眼睛,可倾城却觉得刺骨的寒冷窜入全身令她微微发抖。
她记得,那些被宫人肆意欺负的岁月里,是如天仙般善良的堂姐李仙宛护住她,帮她收拾那些大胆的宫人。她不明白,那般温柔善良的堂姐怎么就变成了今日的这般模样?
十来年的相处时光,真的抵不过一个尚不明了的缘由吗?
罢了,这一次就当她偿还李仙宛曾经的恩情吧。
倾城旁若无人地回到正殿中,仿佛她从未离开过。屏风内人影憧憧,时而还传来御医们的讨论声。
嘉和的毒并不是十分罕见的剧毒,毕竟下毒之人没有那么大的势力,或者她只是一时兴起而已。解毒并不能难倒御医们,不过是需要时间来确诊,而嘉和也多少会遭些罪。
容卿不徐不疾,仍旧细致地喝着自己手边的茶。倾城瞧他的神色已然全部恢复如常,想来必定是冯御正已经告诉了他毒有法可解。
“陛下。”冯御正匆匆转出屏风,回禀着嘉和的病情:“臣等已经确认,太子是中的幽兰花,此毒发作起来十分厉害,但并非难解之毒。臣等马上就回去配药,不过……”
他话突然留了半截,令倾城起身追问。“不过什么?”
容卿亦是同样焦急地看向他,他才硬着头皮说:“此毒必须用催吐之法,届时太子必定十分痛苦,也会损害一些太子的身体。但静心调养一段时间后也可恢复健康。”
容卿膝下只有嘉和与倾城这一儿一女,平日里都看得跟眼珠子似的贵重,要他亲自看着儿子痛苦催吐必定是件他无法忍受的事情,因此冯御正才有些为难。
“父皇,既然嘉和的毒可解,父皇就不必太过于担心了。”倾城转过身向容卿说道:“父皇也守了一段时间了,还是请父皇回龙乾殿歇歇,嘉和这里儿臣会守着的。”
容卿听了她这番话也觉得有些疲惫,便点点头带着孙道常离去。
“有劳冯御正了。”倾城待容卿走后,才向冯御正嘱咐道:“还请冯御正早些配出解药,为太子解毒。”
“这是老臣应该做的。”冯御正向她行过礼后就带着几米御医再次匆匆离去。
正殿内,除了留守的两名御医,剩下的便是倾城与墨玉。
她转头注视着殿外在日光照耀下逐渐融化的雪水,轻轻地吩咐着墨玉:“你去让他早些回府。不管如何,都先回府中。”
她没有点名是谁,但墨玉已经知道她所指的那个他就是站在柳树下的颜之闵。太子中毒兹事体大,他实在不应该任由自己卷入这样的事情中来,以避免成为颜相政敌攻击颜相的把柄。这个道理倾城知道,可颜之闵却并不十分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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