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静,也很凉,青稚仰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白天时天帝说的话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只是如今没有了她这颗棋,不知天帝将要如何对付毂苏。
想到毂苏,青稚不由的轻叹口气,她究竟应该如何做,那个她既想要知道却又害怕知道的真相,她到底要如何开口。
魔界的天还是如之前一样,灰灰的,看起一混沌不清,青稚远远的看着,想要进去,又怕进去,当初与毂苏说好的年之约,年之内不管她如何,他都不能来寻她,可如今却是她来寻他。
距离越来越近,青稚也越来越紧张,顺着记忆中的口进去,却发现竟然无人把守,难道魔界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一个把守的人都没有?
越往里走,尸腐之气便越浓,可走了这么久,她仍旧没有看到一个人,这并不符合常理,虽然现在魔界有毂苏坐镇,不用担心天界进攻,可也不能如此懈怠。
正疑惑着,前面两人迎面而来,青稚闪身躲到了旁边的一颗大树后,魔界没有日光,就算是大树,因常年受魔气侵蚀,叶看起来都是黑色的,青稚怕人发现,躲在树后还使了个隐身诀。
待人走过,青稚才从树后出来向魔宫走去,心中的那份煎熬,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眼看着魔宫近在眼前,青稚却再难迈近一步,思衬半晌后转头就往回走去:“既然来了,不进去就走吗?”
青稚转头,红裳正冷冷的盯着她,还是一身紫衣包裹着那曼妙的让男人喷血的身材:“我还有事,下次再来。”
红裳依旧冷冷的看着她,然后神情淡漠的道“我们谈谈吧。”
青稚抬眸看了看红裳,她语气中有着深深的无奈,青稚下意识的点点头,红裳似不想被里面的人发现,带着青稚往外走去。
青稚跟着红裳一往外,却始终不见红裳开口,有些疑惑,难道她又不想说了?
“你可知我陪伴了圣君多久?”
青稚摇了摇头正待开口,却听红裳嗤笑一声:“千年,我跟在圣君身边千年了。”
“你想说什么?直说吧。”
红裳略微诧异,眼中透着坚定道“我想让你离开圣君,永世不再见他。”
青稚不解:“为什么?因为你喜欢他?”在魔界养伤的时间里,红裳对青稚的敌意,对毂苏的情意,青稚看的一清二楚,可是仅因为这样就要她离开毂苏吗?不可能。
红裳惊的后退一步,她自以为隐藏的很好,她是怎么知道的:“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我只是想让你离开圣君,你跟他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的,千年前如此,现在依旧如此。”
“我凭什么要相信你的话?”
“就因为千年前是你亲手伤了圣君,亲手将匕刺进他的胸口。”
脑中有一些片断闪过,青稚紧紧的捂着头,她不信,她一点也不信:“你不用激我,我不会离开他的,千年前是千年前,现在是现在,不管千年前的我做了什么,这一世我不会再做伤害他的事。”
红裳看着神情认真的青稚,忽然就笑了起来:“当年你不也是这么说的吗?可结果呢?结果你做了什么?”红裳神情越来越激动:“结果是你差点亲手杀了他。”
“我是仙,你是魔,本就不可能,是你自己自作多情罢了。”
“那不过是为了引你上钩罢了,难不成你还真当我喜欢上你了。”
一女声音在脑中响起,青稚惊恐的摇着头道:“不,那不是我,不是我。”
红裳慢慢的靠近青稚,在她耳边吐气如兰:“是与不是难道你自己不清楚吗?”
青稚猛的推开红裳,心痛的无法喘息,却目光坚定的道:“你说话我一个字都不信,我只知道,我爱毂苏,他也爱我,我们会在一起。”
红裳仿佛听到世上最好笑的笑话,笑的眼泪都出来了:“爱能做什么?当年的你那么爱圣君,还不是一样的对他下杀手”
青稚目光微沉:“你也爱他不是吗?”
青稚的话让红裳一怔,复而垂下头,喃喃自语道:“是啊,我也爱他,可是我守着他千年了,他从不曾看过我一眼,千年前他爱的是你,千年后,爱的人还是你。”
“爱与不爱与时间无关。”
红裳叹息一声:“与时间无关,可是千年了,他连一点余光都未曾施舍于我,你又凭什么得到他全部的爱?”
青稚摇了摇头,淡淡的开口:“我不凭什么,爱本就是无理由的,所谓情之一字最是伤人,弱水千只取一瓢。”
红裳不再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青稚,似要将她看穿,青稚目光坦然,任由她看:“你走吧,希望你能记住你今天说的这一番话,他日.”红裳说到一半又顿住,似并不想再说下去。
青稚想既然来了,想问的话就问个清楚吧:“青稚有一事请红裳姑娘能如实相告。”
红裳挑眉:“何事?”
“天界墨池仙尊可是死于圣君之手?”
红裳略一沉吟道:“不是。”
听到红裳的回答,青稚连日来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地,向红裳道了声谢,转身就往回走,脚步比起来时,竟轻快了好多。
“出来吧。”青稚刚走,红裳便对着树后道。
来人一身蓝衣,肤色雪白,一双桃花眼勾魂摄魄,只消看上一眼,便能让人深陷其中,一身蓝衣却又衬的气质儒雅,如果不是脸上那冷若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当成风景看也好的,此人便是魔界二护法--揽星。
魔界四大护法,大护法残月,虽然跟着毂苏时间尚短,可是却是四位护法里最知毂苏心意之人,二护法揽星,为人冷酷无情,人送冷面阎王一称,护法红裳,修习魅术,擅长制毒,一身毒术曾让天界之人闻风丧胆,四护法殒辰,乃是四位护法中,年纪最小的一位,可实力却是不容小觑的,除去毂苏,当是四护法中修为最高的人。
“你都听到了?”
虽是问句,红裳却带着肯定的语气:“为什么要骗她?”
红裳瞟了眼揽星,皱眉道:“我的事,何时轮到你来管?”
揽星并不在意红裳的冷言相对,只是冷冷的道:“若是告诉她实情,她便不能跟圣君在一起了,你便可以达成你的心愿了。”
红裳并不在意揽星的拆穿,只是再次强调:“我的事轮不到你来管。”眼神却忍不住往青稚离开的方向瞟了瞟,千年都没有捂热的心,真的还能有机会吗?
揽星顺着红裳的目光看过去,淡淡的开口:“如果你现在想说,我可以帮你拦下她。”
“不用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红裳眼中闪过落寞的表情:“我只是不想再看圣君痛苦下去”
“她早晚会知道。”
“那就瞒一时算一时。”
揽星看着红裳似要把她看穿:“你不像我原来认识的红裳了。”
红裳自嘲的一笑:“原来的我?连我自己都不记得原来的我是什么样了,你又如何知道原来的我是什么样的?”
揽星微愣,一些话就要脱口而出,最终只是在口中绕了数圈,又咽下,红裳对圣君的心意恐怕除了圣君一人,魔界之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是他没想到她能为圣君做到这一步:“走吧。”
红裳的话青稚不是没有怀疑,可是红裳与她根本没有利益冲突,应该是不会骗她的,因为这样做对她根本没好处,但是天帝就不一样了,天帝想让她对入魔界对付毂苏,那么她越恨毂苏对天帝就越有利,也就越容易被天帝利用,这么一想,青稚便更加相信了红裳的话。
青稚一想到刚才当着红裳的面说的那些话,脸上便是一阵滚烫,也幸好她的脸上罩着面纱,红裳说的很对,如果她想跟毂苏在一起,那么需要经历面对的东西肯定很多,比如整个天界的反对,甚至有可能再次灰飞煙灭,可是那又如何,只要能跟毂苏在一起,面对多大的困难她都不怕。
青稚光是想着心里便是一股幸福感频生,她也终于理清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她和毂苏相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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