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天气天气转凉,柳氏的院里有下人感染上了风寒。秦远大概是抵抗力差,便也连带着生了病。
一大早,柳氏就叫人来给秦思通传。
秦思听说是秦远病了,心里也是着急万分。她叫了几声“彩云”,却始终不见她的身影。倒是晚霞急匆匆得从屋里赶了出来,狐疑道:“小姐,你有什么吩咐?”
今天应当是彩云轮值才对。
秦思朝着屋里看了看,晚霞于是赶紧解释道:“小姐,彩云一大早便出去了。你有什么吩咐,交待我去办就是。”
一大早就出去了?秦思收回目光,忽然想起昨日那些匪徒说过的话:“是一个叫做彩云的丫鬟和我们联络的。”她不敢再想下去,她现在没有证据,又怎么能凭空去怀疑一个自己最信任的人?一定是大夫人故意让那群人这样说的,彩云定不会背叛她。
她想了想,又问道:“她可有说去哪儿呢?”
晚霞一愣,有些支支吾吾道:“奴婢……奴婢也不清楚。”
秦思见状心里一阵诧异,她遣退了柳氏派来的丫鬟,继而对着晚霞追问道:“我是信得过你的,你有话便与我直说。”
晚霞这才一咬牙,认真道:“小姐,奴婢昨夜曾看见彩云将一个十分华贵的盒收了起来。而且奴婢还听说……她是从大夫人的院里直接回来的。”
如此说来,那个盒是大夫人赏赐给彩云的东西?可是大夫人为何会突然赏赐东西给彩云,实在是匪夷所思了。秦思沉默了片刻,径直朝着丫鬟房里走去。她倒要看看,晚霞所说的盒到底装着什么东西。
秦思走到丫鬟房中,晚霞便指了指彩云床铺的位置,小心翼翼道:“奴婢昨夜看见,那个盒就放在枕头底下。”
秦思闻言走过去,一把将枕头给掀开。只见当中果然有一个雕刻着牡丹花图案的木盒。她的心砰砰跳得很快,用手拿起那个盒,打开一看才发现里面装着的,居然是一对翡翠耳环。
茂国近几年来国泰民安,姓在满足了温饱的基本需求后,便开始追求更高层次的精神享受。而当中的女性们,则尤爱收集翡翠饰。随着翡翠风潮的日益火热,拥有好的翡翠饰成为了茂国的夫人小姐们的身份象征。
可是秦思现在所看见的这一对翡翠耳环,单从做工和材质来讲,就可以称得上是价值连城。
彩云自然是买不起这样昂贵的翡翠耳环,可是如果要说是大夫人赏赐给她的,又未免贵重了一些。她想了想,目光忽然在晚霞的身上转了转。
晚霞感觉到秦思若有所思的视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只道:“小姐,奴婢所说的都是实话。奴婢断不敢欺瞒小姐你。”
晚霞没有必要编造这样一个轻易就能被识破的谎话,所以她说的应该都是亲眼目睹的事实。可是秦思仍旧不会就这样相信,彩云是收受了大夫人的好处背叛了自己。
这样一番分析,就只剩下一种可能性——有人从中栽赃嫁祸。而这个人既然能进入彩云的房间,就一定是她院里的人。为今之计,便要尽快找到彩云问话才好。
秦思收回思绪,上前将晚霞给扶了起来,笑道:“我并未疑心你,只是事情究竟如何,还得等到彩云回来问过了才知道。”
晚霞于是泪光闪闪地站起了身来,开口道:“小姐,彩云姐姐一定是被人诬陷的。小姐说得没错,等她回来了就真相大白了。”
秦思点点头一笑,忽然想起秦远病了的事。如今彩云还没回来,只好让晚霞陪自己走一趟了。她轻声道:“听说远儿病了,你陪我去六姨娘那儿探望吧。”
***
院中弥漫着浓浓的艾草味,柳氏正和下人们一起打扫。她用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就听见有丫鬟通传道:“小姐来了。”
计划完全在她们的掌握之中。柳氏的目光中闪过一刹那的得意,而后将手中的盆交给丫鬟,上前迎道:“小姐,您来了。”
“六姨娘,我听说远儿病了,特来看看。”秦思一笑,又看见柳氏这一身的汗珠,不禁疑惑道,“您这是在忙什么?”
柳氏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一身脏衣服,大概也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道:“院里不是有下人感染风寒了吗?还连累远儿也病了,我实在放心不下,就打算熏熏艾草,将这院里的病气赶走。”
秦思没想到柳氏为了秦远,竟然是亲自动手打扫院。无论她此举是否是在惺惺作态,这份对秦远的重视也是有目共睹。正想着,柳氏继而又道:“远儿就在房间里,这个时辰估计也醒了。我这就带你去。”
柳氏带着秦思去了房间,秦远这一次病得不轻,一张小脸惨白。一旁伺候着的丫鬟见柳氏带着秦思来了,正准备起身请安。秦思见秦远还在熟睡,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丫鬟这才点点头,低声道:“小姐,小少爷喝了药说困,方才又睡着了。”
小孩贪睡也是常有的事,加上他这次染了风寒,多加休息也有利于恢复。秦思这样想着,心里也没多疑,转身对柳氏开口道:“既然如此,我改日再来探望。劳烦六姨娘照顾远儿了。”
柳氏轻声笑道:“小姐这是哪里的话,远儿如今在我院中,便是我的孩儿。照顾他是我应尽的责任。”话毕,顿了顿又道,“倒是我这院中人手本就少,今天让小姐看见我这幅模样,也是失礼了。”
秦思附和着笑了笑,倒是没有多说什么。柳氏作为妾室,院中的丫鬟仆人自然比不上正夫人,也难为她亲自动手了。
她和柳氏一同出了屋,见整个院正忙着做大扫除,也不好意思多加打扰。秦思向柳氏告辞,临出院之际对着晚霞吩咐道:“反正今天也没什么事,你便留在这里帮六姨娘打扫完再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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