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悦关拿出另一封信:“这是今早刚送来的。尚锦关亲自护送女儿进京,东临城疏于防备,我的人才得以进入璨州那座山,却发现了这些。”
陆平远展开书信,一眼扫到“木屋被毁”,“后院有合葬墓”,“山中并未发现元千岁”,“封印被解除”以及“大量动物死亡”等等字句。
这下,即便是陆平远脸上也有了讶异。
白悦关眉头紧锁:“元千岁,出事了。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应该答应那种事!”
那种事是指,尚锦关之所以被排除在四大首辅之外,是因为元千岁就位于东临城境内。
这原本是先皇为平衡各城势力而采取的措施——由陆平远布下结界,将元千岁彻底封印在山洞中,尚锦关镇守东临城,非诏不得擅自离开,其余城主不得踏入东临城一步。
如此相互制衡,确保元千岁不被任何人发现利用。
先皇在时各城城主不得不遵守誓约,又因为陆平远布下的结界太过安全,尚锦关发现连派驻兵保卫都属多余,渐渐就形成了端木正与静兰两人奉命研究元千岁,其余城主刻意将元千岁遗忘的局面。
直到白悦关上台,逐渐掌握大权,他再次打起元千岁的主意。
白悦关与白悦彬不同,他是小白悦彬十几岁的庶出弟弟,当年并不曾食用元千岁,在辅政大臣之中,是唯一一个普通人。
白悦关,急需用元千岁为自己加多一层保障。
所以才会仅通过书信就决定与静兰联盟,发动政变。
之后,马不停蹄去寻找元千岁。
无奈尚锦关在东临城一手遮天,白悦关派去的人有去无回,其他各城的探子也都无功而返。
直到旬日前,借口为皇帝选后,下诏命尚锦关进京,东临城疏于防范,才让白悦关的人潜入璨州,找到静兰在信中所说的那座山,并且发现元千岁已经不见了。
白悦关大怒。
但没有失去理智。
那后院坟墓里埋的是谁,封印被谁解除,大量动物死亡又是什么意思?
还有,白悦彬身边突然出现的养女静兰,那个号称守护元千岁的魔女,究竟是不是与自己通信的静兰。
问题摆在白悦关面前,白悦关意识到,自己有两个突破口。
其一,待静兰随白悦彬回京后,当面对质。
其二,询问布下结界的陆平远。
“大量动物死亡。”陆平远放下信,伸出一根食指抵住下巴,微微点头,“如果是那种动物的话,的确能解开封印。”
“哪种?”
“毒物。”
“毒物?”
“青蛇,蜈蚣,蝎子,壁虎与蟾蜍。民间俗称五毒。除此之外还有蜘蛛,黄蜂,蝙蝠不等,数量足够多时足以吞噬符咒,解开封印,打破结界——可,谁能发动这样多的毒物。”陆平远放下食指,摇头,“除非对方也拥有异能。”
“当初食用元千岁的人中,有能做到这种地步的吗?”
白悦关对此事一无所知,只能问陆平远。
陆平远摇头:“有,但那人就是我。可若是我要解开那封印,就无需费这种功夫。”
“陆大人不会做出这种事。”
白悦关微微叹了口气。
陆平远又指着信道:“后院所埋者,何人?”
白悦关摇头。
陆平远略一思索,伸出右手食指与中指,紧贴下唇,念念有词。
片刻之后,唇边有金光闪过,陆平远手指一挥,金光扑向桌上一个酒盅,酒盅倾倒,化作一个手掌大小的小人儿,身穿青绿色深衣,与酒盅颜色一样。
小人儿爬起来,冲陆平远作了个揖,然后跳下四角桌,不见了。
陆平远解释:“先前因先皇诏令,我不曾踏入东临城一步。如今封印被解开,此事非同小可,不得不违诏。今后若是有必要,恐怕还要亲自去东临城走一趟。白大人,咱们与尚城主之间的关系可要改善才好。否则以他的能力,你我还是无法靠近东临城半步。”
白悦彬问:“尚城主当真有那样的威力?”
陆平远低下头。
“那人曾在一次战役中制造幻影,瞬杀十万敌军。这种等级的幻术,便是我家传阴阳术也无可比拟。此人若不能为友,起码不要为敌。他女儿尚品音,亦是如此。”
“陆大人,在下一直有一个疑问,不知该不该说。”
“白大人不必如此自谦。”
“你的阴阳术是家传,那元千岁赐予你的能力是。。。”
“那种无用的东西。”陆平远罕见得露出了笑容。
“不过是容颜定格在某个时间罢了。我这张脸,就是元千岁的馈赠。”
陆平远那张美如玉的脸上,一丝一毫的岁月痕迹都不曾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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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舟城。
据白悦彬表明忠心,门外发生惊变已经过去数日,城里依旧寒风凛冽,静兰身处室内却依旧心如寒冰。
那日突然出现的大队人马,来自邻城石然城。
石然城崇尚武力,族人几乎个个膘肥体壮,身手了得。那个手持流星锤的男人更是因力大无穷而闻名。
其名李钊,石然城城主李贞的表弟,任石然城戒卫军总教头,手下精兵达百万众,几乎与另外五城相匹敌。
然而,他却从天而降一般出现在这里。
静兰后退几步,将门外情况说与白悦彬,白悦彬略一思索,与静兰耳语几句,静兰皱眉:“白大人,你可有把握?”
白悦彬如佛祖一般的圆脸上满是笑意:“将计就计,顺水推舟。”
静兰点头,伸手推开门。
门外一片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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