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桌上,筷子拿起又放下,还没走廊上藤条笼里的鹦鹉吃的多,说的话却是快要撑满整间屋子。
陈三皮坐在椅子上,神态懒散,耳朵里灌进一些老生常谈的闲言,却半点不曾往心里记挂。陈老爷忽然抚掌大笑,似是说到高兴之事,执起酒杯,又与人喝了一杯。
烈酒入喉,解了干渴。心里的渴越来越盛,陈三皮的手扶在桌面,眸色越来越深。
陈老爷像是察觉到,他略一愣神,转而嘴角弯了弯,胡子一颤一颤:“我儿年纪不小了,也到该娶亲的时候,只是不知道……”
话未说完,陈三皮笑了一声。
声音大得很。
酒桌上的人俱是一愣,陈老爷合上嘴,脸色铁青,冷着神色斥责:“你何时这般没规矩,竟在叔叔伯伯面前失礼。”
周遭的人连忙劝道:“侄儿尚且年轻,此事不足挂齿,莫要因着这个动怒。”
陈三皮却半点不领情,低着头,眉眼弯弯,眼角透着浪荡之气,一抬头,眼底满是认真凌厉。
他开口:“叔叔们莫怪,我也不是笑旁的,只是觉得自个儿的媳妇儿在爹面前提了那么多遍,他竟还是记不住。”
“你说,这事儿好不好笑?”
陈老爷眉间透出惊惧,他没想到陈三皮竟然敢在这儿提起,竟是不怕掉脑袋了。酒桌上的人以为说的是沈绮茹,官员之间早有风透出来,也倒不太吃惊。
刚要开口,就又听见陈三皮说道:“他的儿媳妇在外面孤身一人,每日盼着见我,可怜巴巴的。一开口,眼里就含着泪。”
“若是哭坏了身子,将来还怎么留下香火。”
“你说是不是,爹?”
话音听到这儿,就不对头了。沈绮茹怎么能算是孤身一人,难不成,传的有误?
陈老爷气的脸色越发难看,心口上下起伏厉害,喘的说不出一句整话:“你,,我,我陈家竟有……”
没人打断他,可却是跟被掐住了嗓子一样。
陈三皮瞧了眼桌上的银酒壶,雕刻的花纹精美,摩挲在指尖半点感觉不到粗糙。倒了一杯酒,似是品茶一般,绵软甘甜。
无了方才的醉人辛辣。
他开口:“我爹年纪大了,记性不好,我就当着叔叔伯伯的面儿再说一遍。”
“我从小长在外面,前些日子,我爹突然想起我来,便接回了家。让我记了不少的礼孝仁义,可他就偏偏记不住我在外面娶了妻子。”
陈三皮说到这儿,低声笑了笑,嗓音出奇的温润。
“若是还记不住,那就没法子了,毕竟明儿我就得把她接回来。”
陈三皮弯着眼睛,说了自个儿的婚期,酒桌上的人已经愣住,不知说什么好。陈老爷气的拍桌子,怒骂几句,陈三皮全当没听见。
“早日完婚有何不好,我年纪也不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