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历史的脚步跨入到一千九百六十六年的时候,一场“文大革命”的风暴习卷了整个中华大地。
贫农成份的复转军人祁元魁,是这场运动最初在陇州掀起人之一。他身穿黄军装,腰扎武装带,左臂上戴着红袖章,他带领由大批学生组成的红卫兵蜂拥而起,他们在十字路口搭起的舞台上宣传了中央下发的文件后,就开始表演节目。
一群身穿绿军装,腰扎武装带,左臂上戴着红袖章的男女学生上了台,就站成一排,他们挥舞着拳头,扯开嗓子高喊道;
革命的你就站过来
不革命的就滚他妈的蛋
滚他妈的蛋
罢他的官
杀!杀!杀!……
这像闹剧似的表演竞使台下黑鸦鸦上万人群情激动、热血沸腾,一下子就有好多年轻人都加入到祁元魁领导的“造反派”中去了。
祁元魁领导的造反派从最初的“破除四旧”,发展为抄家、打人、砸物,许多文化典籍被付之一炬,大量国家级文物遭受洗劫,许多知识分子、民主人士和干部遭到批斗。
县委书记方明头戴纸糊的高尖帽,胸前挂着大木牌,上面写着“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方明”,还在他的名字上打了个红叉叉,和他一个模样一起被批斗的还有县长高文斌一行十多人,全都是县委县政府的一些老干部。
在“中央文小组”的大力支持下,红卫兵们高喊着“砸烂公检法”的口号,冲进了公安局、检察院和法院。以公安局长秦天赐为首的一大批公、检、法“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也被红卫兵小将们纠了出来……
在“文攻武围”的号召下,造反派内部却出现了分裂,“总部”与“红联”为争夺谁是革命派,谁是保皇派而发生了火拼。
憨蛮娃的儿子小名叫黑牛,上学时大先生秦瀚儒给他取了个官名叫;黑白清!意为是非分明,作人清清白白。
文大革命一开始,他就被从小一起长大的祁元魁发动起来参加了造反运动,后来俩人意见发生了分岐,他便脱离开祁元魁领导的“红联”战斗队,另组建了个“总部”战斗队,开始与“红联”战斗队相对抗。
由黑白清带领的“总部”战斗队将秦天赐一家赶出了秦府,抢先占居了秦府高门楼作为根据地,祁元魁带领的“红联”战斗队对秦府高门楼久攻不下,“红联”司令祁元魁便下令往秦府高门楼上泼撒汽油,他手举着火把咬牙切齿地在心里咒骂道;“我娘一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进这秦府高门楼,既使当小老婆她都心甘情愿,而你们这些臭地主就是不让她称心如愿,还不让老子姓秦,今天老子就放火烧了它,老子要让你们秦府高门楼的人一个个都不得好死!”
祁元魁——大先生秦瀚儒费尽心机保全他成为贫农成分的这个宝贝儿子,竟冷笑着亲自放火点着了秦府高门楼!
闻讯赶来的憨蛮娃眼瞅着秦府高门楼熊熊燃烧的大火,他撕心裂肺地吼喊了一声;“大爷——我对不住您啊!”就一头扑进了火海里!
当年,党拐子的伤兵纵火焚烧东关剃头匠颜家房舍时,对赶来救火的民众开枪阻止救火,今天,红卫兵造反派同样对赶来救火的民众开枪阻止救火。
这场无人敢救的大火整整烧了七天七夜,直到将秦府所有房舍都烧成了一片废墟才熄灭!
从此,这个显赫了上百年的高门大院就从陇州城彻底消失了!
来年开春,在残椽断壁、狼籍颓废的瓦砾堆里,竟长出一簇郁郁葱葱的马兰来,它给人一丝惊喜,给人一种希望!
一伙男娃娃相互追逐着在玩警察抓刀客,一伙女娃娃在跳皮筋,只听她们边跳边唱;
马兰花,马兰花
风吹雨打都不怕
勤劳的人儿在说话
请你马上就开花
马兰花开二十一
二五六、二五七
二八二九三十一
三五六、三五七
三八三九四十一……
完
初稿完成于2012年3月15日
定稿于2014年9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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