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先生再也沉不住气了,他在饭桌上对儿子和儿媳不无担忧地说;“世事难料,世事难料啊!自古以来都是江山轮留坐,没有哪家永坐江山的,坐长坐短,这得看坐江山的皇帝咋对待百姓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如果天下百姓都对这个皇帝不满的话,那这个朝庭肯定长不了!人不能把事做绝了,如果做得太绝,就把自己的退路全都堵死了,堵死了退路就没活路了,世上可没有后悔药啊!”
少奶奶蕙兰抽泣着说;“爹,我知道您这话是说给我听呢,我也明白爹的良苦用心,可我劝过我爹几次了,他都听不进去,我也实在是没办法,他现在啥都听蔡县长和任站长的,别人的话他一点也听不进去,每次东河滩一杀人我就心惊肉跳,现在我夜夜都做噩梦呢,自从我爹开始抓共党、杀共党,我就没睡过一夜安生觉呜呜呜……爹啊……我求求你……你去劝劝我爹吧呜呜呜……”少奶奶蕙兰说着说着就失声痛哭了起来。
天赐少爷也对爹求告道;“爹,你去劝劝我岳父吧,就算是为我和蕙兰将来着想,你就去一趟吧!”
“好吧,我豁出这张老脸再去给王团长下一跪!”大先生说罢放下饭碗出上房找王亲家去了。
大先生进了团部大院,却找不到王耀帮人影,一问站岗的卫兵,才知道昨晚又去抓共党了,他叹口气正要回去,远远看见王耀帮骑匹神骏的黑马进了团部大门,随后是一营骑兵。
王耀帮到团长室门口下了马,笑哈哈对大先生招呼道;“哈哈亲家来了,咋不屋里坐呢?”
进了屋大先生直接了当地问;“昨晚又抓共党去了吧?”
王耀帮兴奋地笑道;“昨晚干了票大买卖,干掉了共党游击队一百多人,抓了四十多个活口,咋样,成绩不错吧?”
“不咋样,你这是自掘坟墓呢你懂吗?”
“哼哼,亲家,你又危言耸听了……”
“这不是危言耸听,你不能只看眼前,你要往长远看呢……”
“不管是眼下还是将来,共党都得完蛋……”
“万一呢,万一共党胜了你就没退路了!”
“你说的这万一根本就不可能!”
“世事难料,一切皆有可能!”
“实话对你说吧,共党在陇州搞的四个红色村,九个抗粮、抗款、抗丁的模范先进村和南山游击队都被俺这些天全给消灭了,要让俺回头已经晚了!”
“悬崖勒马还来得及,你把抓来的那四十多个共党全都放了,从今往后别再抓共党杀共党了……”
“这不可能,亲家,你回吧……”
“亲家,就算我求你了,为蕙兰想想吧,你再这么干将来会连累娃娃的,你不能让蕙兰将来替你受惩罚吧亲家!”
“你在这坐着,俺既累又饿,俺吃饭去了,等俺吃完饭回来咱再说”王耀帮把亲家大先生凉在了他的团长室,他独自回府去了。
大先生自嘲地笑笑自语道;“为了娃娃将来不受牵连,我还准备给你大当家下一跪呢,如此看来,省了吧!男儿膝下有黄金,我秦瀚儒也不能这么没骨气,谁他娘做的恶谁自己承担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