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秋香死后,天赐少爷就再没和老爷太太在一个桌子上吃过饭,和蕙兰结婚后,他们这才又重新坐到了同一个饭桌上。
天赐少爷对少奶奶蕙兰总是嘻嘻哈哈没正经,他先是叫她“修来的福”,叫了几十天,觉得不新鲜了,没意思了,又改叫她“河南蛋”了。
“哎,河南蛋,把你跟前那菜给我夹点”天赐少爷笑嘻嘻把碗伸到蕙兰面前。因为少奶奶她爹老家是河南的,受此影响,蕙兰说话时常常会不由自主地嘣出一两句河南话,少爷便取笑她,戏称她“河南蛋”,其实并没有看不起她的意思,而是小俩口间的亲蜜称谓。
“我是河南蛋那你是啥?”少奶奶蕙兰给他夹了一筷子菜笑呵呵说。她一点也不在乎少爷这么乱叫自己,她心里知道他很崇拜自己,也很爱自己,只是出于男人的面子嘴上不肯承认,故意这么乱叫罢了。
他笑嘻嘻反问道;“你说我是啥?”
“我是河南蛋,那你就是蛋旁边!”她回敬了他一句,脸一红低下了头。
少爷愣愣地问;“啥蛋旁边?”
站在天赐少爷身后的红杏,手捂住嘴强忍着才没笑出声,大先生一看她的神情立马就明白了,可儿子天赐还没反应过来,就连太太也愣愣地没明白儿媳这话是啥意思,她便对老爷问道;“蕙兰说天赐是啥蛋旁边?”
“你说蛋旁边是啥?”老爷既生气又好笑。
太太想了想,轻声说;“蛋旁边是球呀!”
大先生“扑嗤”一声大笑了起来,天赐少爷也大笑了起来,就连站一边伺候主子吃饭的那四个女仆都大笑了起来,顿时,中堂明厅里笑成了一片。
笑过后,大先生有点失望地瞅着儿子说;“天赐啊,论心智你斗不过你媳妇,论赌技你更不是她的对手,往后就别拿蕙兰开心乱叫了,你占不到便宜!”
天赐少爷嘻嘻哈哈笑着说;“那不行,爹,你得给我作主,我叫她河南蛋是跟她开玩笑呢,她却骂我是蛋旁边,这种敢骂男人的媳妇我不要了,我要休了她!”
“哼哼哼”大先生笑着说;“你舍得吗?你这二十多年就做了一件事,耍钱!就你这犟熊脾气,你说你听过谁的话,心里服过谁?蕙兰虽然比你小六七岁呢,可你从心眼里对她佩服得不得了,为啥,因为你觉得自己是个土鳖,号称赌神,却连个小女子都玩不过,就蕙兰那能耐,够你学十年的,听说你现在一直让人家教你赌技呢,本事没学到手,你咋舍得休了人家呢?开玩笑别开过了头,这种话以后别再乱说了,蕙兰她毕竟年纪小,一旦当了真,你俩个再吵架打闹,反倒就不好了!”
少奶奶蕙兰十分难为情地说;“爹,不会的,我知道少爷是玩笑话,我今儿个玩笑开过头了,您和娘别生气,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爹,蕙兰是个闲不住的人,她成天没事干闷得慌,您让她做点正经事吧!”天赐说着对蕙兰使了个眼色。
蕙兰可怜巴巴地望着老爷求告道;“爹,我整天没事干确实闷得心发慌呢,要是再这么下去我会得病的,爹,我想求您件事,您得答应我!”
“啥事,你说吧?”
“我想……我想求爹到西小去给校长说说,让我到西小去教书吧,教体育也行,爹,我求您了,您就答应了吧哼哼哼……”蕙兰说着竟抽泣了起来。
老爷笑呵呵说;“这是天赐的主意吧?能行么,是好事么,你哭啥呢,看你个瓜娃吓,莫哭莫哭,爹吃过饭就找校长去,亲戚道里的,这点面子她肯定得给!”
蕙兰破泣为笑道;“谢谢爹这么通情达理,我还怕爹不愿让我去呢,爹,您真好!”
太太笑哈哈打趣道;“哎,蕙兰,还有我呢,如果我这个当娘的不同意,你还是去不成,你赶紧也谢谢我这个老娘吧!”
蕙兰夸张地对太太求告道;“娘,我知道您最通情达理了,您是绝不会难为我的,是吧娘?”
太太毫不脸红地自夸道;“我娃算说对了,娘这辈子别的都没啥,就一样好处,最通情达理了!”
“哼哼哼”大先生冷笑着望了眼儿子,见儿子天赐也正瞅着自己,俩人对视了一眼,都伤感的低下了头。太太的话,使他俩都想起了那个被太太下药毒死的李玉婷,父子俩不禁一阵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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