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博之所以能使人痴迷,正是因为那种无可替代的兴奋和刺激,它还能使人忘却一切忧愁和烦恼。正因如此,不论是富得流油的税局局长梁百川,还是穷得吃了上顿没下顿的郑连发,他们都对赌博乐此不疲。
按说,作为税局局长无需亲自下乡摧粮要款,只要将征收税款的各种名目和数额下发到各镇各乡去,在警察局征辑队的配合下,各镇长、乡长、乡约、保长都会积极配合,不愁收不齐税款,可梁百川觉得总呆在城里也没啥意思,他更喜欢到各村去走走看看,一则让县长大人看看他对工作有多尽心,二则图个自在逍遥,更有一个不便明说的目的;猎艳是他最大的爱好。
当梁百川在郑家庄的村巷里看到赌友郑连发时,他笑骂道;“你狗日的见了我不还欠我的钱,还假装没看见想溜呀?”
郑连发一看躲不过去只好硬着头皮上前打招呼;“梁局长好,梁老爷吉祥,您老人家啥时来的,好些日子没见梁老爷了,我还真想梁老爷了呢!”
“你他娘别给老子来这套,赶紧把欠我那二百块钱还给我,否则,当心老子带人操了你那破家!”其实赌徒看见赌徒比见了他老子还亲,梁百川并不在乎那几个赌债,这只是他对他打招呼的一种方式而已,可欠债心虚的郑连发却被梁百川这话吓得战战兢兢,不知如何是好,情急之下,他忽然想了个顶替赌债的办法,他将细长的脖子伸到梁百川的耳旁悄悄说;“如果我告诉你个秘密,你看顶了那二百块钱赌债如何?”
“啥秘密,说来听听?”
郑连发便将哑女夜里睡觉时手腕上绑着根细绳的事说给了梁百川。
“是保长郑虎魁那个哑妹子吗?”
“正是保长他小妹”。
梁百川双眼闪烁着兴奋的亮光急忙问;“哦,那女子我见过一面,除了不会说话外,长得确实好看,以前她从不出门,她现在嫁给谁了?”
“嫁给城里土地巷那个杨四喜了。”
“噢!是他呀,一朵鲜花插牛屎上了,这小子我知道,他还给我府里供着蔬菜呢。”梁百川一听是杨四喜,不禁轻蔑地笑了。
梁百川一本正经地对郑连发说;“走,你带我找杨四喜去,让他赶紧把税交了。”
郑连发明白,他是要去认路呢,便答应一声,领着梁百川向村东头杨四喜家走去。
“四喜在家吗?”进了院门,郑连发边喊边对从上房出来的哑女打着手语问。
哑女打着手语问;“四喜吃了饭刚走,他到菜园去了,有啥事吗?”
郑连发指着梁百川给哑女打着手语说;“这是税局的梁局长,他来收你家的税,你赶紧取钱给梁局长交税。”
“咋又收税呢,不是刚交过吗,这一年交几次税才算够呀?没钱,不交!”哑女嘟着嘴生气的样子既娇憨可爱,又令人不禁心生怜悯,梁百川直看得眼直心跳。
梁百川只恨自己不会哑语,急忙对精通哑语的郑连发说;“给她说,不交也行,只要她陪我睡三天,我就免了她家的税款!”
郑连发刚把这话用手比划着给哑女说完,只见哑女脸色一变,顺手操起一把笤筢霹头盖脑就向他俩打了过来,梁百川和郑连发哈哈大笑着跑出了杨四喜家院子。
“这哑女还是个烈性子呢……”梁百川喘息着笑道,话没说完就被郑连发急忙打断道;“这种事只能做不能说,女人跟男人不一样,女人脸皮薄,既想当婊子又想要贞节牌坊,不信你夜里去试试,只要杨四喜不在,她绝对不会把你往出撵,你尽管弄,弄完就走,啥话都不用说,一说就揭穿了,一揭穿她就恼了,你按我说的去做,保你满意!”
夜里,村公所聚集了三十多个赌徒,梁百川手气大红,他很快就赢了四五百块钱,看看怀表已经过了十二点,便打着哈欠从赌桌上退了出来,他回到住处,放下钱,取出药丸喝下,吹灭灯,关上门,就悄悄溜出了村公所。
他蹑手蹑脚进了四喜家院子,悄悄爬在窗根下听了听,确定屋里只有哑女一个人后,便在窗格上寻找绳子,找到拽了拽,不见动静,又使劲拽了几下,听着哑女起了身、下了炕,却并未点灯,他急忙来到门前,哑女赤条条将门闩抽开,也没看是不是自己男人,就急慌慌转身跑回炕上去了。
梁百川摸到炕头,就脱光了衣裳,他兴奋而紧张地撩起被子刚一钻进去,就紧紧抱住了哑女,哑女还以为他是自家男人杨四喜呢……
警察局长张永泰是第三天到的郑家庄,他跟梁百川是狼与狈的关系,哪里有梁百川哪里就有张永泰。张永泰一到郑家庄,就以他那敏锐的职业嗅觉发现了梁百川的这个密秘。
梁百川每天见到郑连发就会抛给他一块钱,郑连发接住只对梁百川笑笑,啥话都不说,一付心知肚明的样子,这让当了大半辈子警察局长的张永泰一看就起了疑心,再加上每晚赌得正起劲时,一过三更天,不管梁百川手气有多红,他都会退出赌局。
张永泰只暗暗跟踪一次,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白天装着摧税款到杨四喜家去了一趟,这才发现,被梁百川偷的这个女子不但是个哑吧,而且还十分美貌,他将郑连发叫到无人处一吓唬,郑连发竹筒倒豆子啥都招了。
腰里别着盒子枪的张永泰比梁百川胆大得多,他刚过二更天就抢在梁百川前面进了四喜家的上房门,上了哑女的炕……
梁百川却吃了闭门羹!
“老弟啊,你咋这么喜欢吃剩饭呢,是不是剩饭吃着特别香呀?”夜里梁百川没能如愿,白天就拿此事取笑张永泰。
“剩饭肯定吃着香么,要不咋有人特别喜欢吃剩饭呢,而且还特别喜欢吃一个人的剩饭,他不光吃人家的剩饭,还把人家的剩饭占为己有,你说这家伙多没出息啊!哈哈哈……”张永泰拿梁百川的二姨太喜妹反击他,讥讽他当年娶了杨四喜的媳妇,现在又偷杨四喜的哑吧媳妇,是个专吃杨四喜剩饭的人。
“你……好……我不跟你一般见识,咱惹不起你张大局长咱躲得起,你在这好好耍,尽情地耍,我走!”张永泰的话极大地伤害了梁百川的自尊心,他气极败坏地起身走了。
“哎哎哎梁哥,开个玩笑咋就翻脸了呢,你走了我一个人呆这还有啥意思呢,等等我咱一块走!”张永泰追上梁百川,和他一起离开了郑家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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