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憨蛮娃那高大得像座黑铁塔般的身影站到了城墙上,他对城下的王耀帮喊道;“等等——我听说大当家武功盖世,从来没遇到过对手,咱单打独斗,我跟你比试一下,如果你嬴了,你杀了我,放了这些无辜的百姓,如果我嬴了,你也放了这些无辜的百姓,也放我回城,咋样,你敢跟我比吗?”
王耀帮十分诧异地高声问;“你他娘谁啊?敢替袁永明那狗官出头!”
“我是秦府的长工憨蛮娃!”
“噢!你就是憨蛮娃呀,老子听说过你,你他娘一个长工在这充啥英雄?滚开,把狗官袁永明交出来。”
“嘿嘿嘿!”憨蛮娃轻蔑地笑笑说;“害怕了吧,不敢比试了吧?别看你一付气势凶凶的样子,你也就仗着人多,才敢欺服这些手无寸铁的女人娃娃哩,单打独斗,你根本就打不过我嘿嘿嘿……”
“嘿——你个不知死活的憨蛮娃,好好好你下来,不让你试试你不知道老子的厉害!”
“你等着,我下来了。”
憨蛮娃跳下城墙,大先生拦住说;“蛮娃,你别出去,我听说王耀帮自小就在少林寺出家,功夫确实十分了得,你又没练过拳脚,你肯定打不过他,出去会白白送掉性命,你别去,咱另想办法救城外那些百姓。”
“大爷,你别拦我,只要能救那么多人性命,就算被土匪杀了,我也不后悔!”憨蛮娃毅然决然地推开大先生,大步溜星地下了城墙。
守城门的警察将城门开了条缝,放他出去,城楼上放下吊桥,他一过护城河,吊桥又被拽起了。
憨蛮娃走到王耀帮跟前笑嘻嘻说;“能跟关中最大的土匪大当家比武,就是被你打死了,也不枉我到人世走这一遭,你在关中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呢,你可得说话算数,别杀这些女人娃娃了,其实你跟我比武,你可赚大发了,不管输嬴,少杀这么多人,总是积德行善的好事么,我知道,其实你也不想杀这些女人娃娃,他们又没惹你,是袁县长下令杀你那些兄弟的,秦老爷都没劝住,你把袁县长没办法,你杀这些女人娃娃顶啥用呢,你看他们吃了上顿没下顿,已经饿得皮包骨头了,他们穿得像叫花子一样多可怜,听说你也是穷苦人出身,你咋忍心杀这些可怜人呢……”
土匪大当家王耀帮竞被这个不顾自己死活,一心想救这些女人娃娃的憨蛮娃说得不禁一阵心软、一阵心酸,他硬起心肠打断他唠唠叨叨的话吼道;“别他娘像个娘们似的婆婆妈妈了,来来来老子让你尝尝老子的拳脚!”
王耀帮说着,一个黑虎掏心,一拳打在了憨蛮娃的胸脯上,这一拳打得很重,疼得憨蛮娃直呲牙,可没打倒憨蛮娃,他只是往后退了两步。这使王耀帮很吃惊,他原以为这憨蛮娃也是练过拳脚的练家子,没成想,他却是个门外汉,他竞然连躲闪这最起码的技能都不懂。他不禁对这个比自己还高出半头的傻大个心生出几份喜欢来;这个傻大个,确实是个老实忠厚的年轻人,如果能把他收到麾下,让他成为自己的贴身保镖,那他肯定会用命保卫自己。可咱先得把这家伙撂倒,一则,让他心服口服,二则,不光城墙上数万人看着呢,还有自己这两千多弟兄都看着呢。
王耀帮又挥武着双拳向憨蛮娃打去,他原打算再当胸给他两拳,既使他抗击打能力再强,这两拳也能将他打得往后退,他一后退,全身的根基就不稳了,乘他重心不稳之机,再给他一个扫挡腿,他定倒无疑。
谁知憨蛮娃挨了王耀帮一拳后,已经明白凭拳脚功夫自己根本不是对手,可比力气他未必能占上风,他便做好了与土匪王耀帮同归于尽的准备。当王耀帮右拳击向他胸脯的瞬间,他伸出蒲扇大的手掌一把握住了他的右手腕,当王耀帮连着左拳击向他胸脯的瞬间,他又伸出蒲扇大的手掌握住了他的左手腕,不容王耀帮多想,憨蛮娃奋力将他的双臂往外一张,王耀帮的身子不由得就往憨蛮娃的怀里贴过来,憨蛮娃使出吃奶的劲到头上,用自己的头作为武器,咚咚咚接连几下击打在王耀帮的头脸上。
王耀帮做梦都没想到憨蛮娃会用自己的头作武器跟自己拼命,这几头直撞得他眼冒金星,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可憨蛮娃还在不停地撞击着他的头脸,直到他浑身发软,身子要往下沉时,憨蛮娃竞一弯腰将王耀帮整个身子扛举到肩上,转了两圈猛地一摔,就将王耀帮摔出一丈多远。
王耀帮不愧是练武之人,他在被摔出着地的瞬间就地一滚,这才化解了被摔出的这股力道,否则,浑身的筋骨早被摔断了。
冯占彪、苏克勤、许根深、王怀义他们惊叫一声,急忙跑过去扶起王耀帮,王耀帮摇了摇头,抹了把脸上的鼻血,他刷一把拔出冯占彪背上的大刀,正要上去一刀剁了憨蛮娃,被军师韩老夫子挡住了。
韩老军师指了指城墙上那些正看着下边动静的数万人说;“胜败乃兵家常事,咱输了武功咱不能再输了人,一旦输了人就会惹黑白两道嘲笑,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大当家如能乘坡下驴,放了这些男女老少,也是功德一件,对付陇州城老夫已有了对策,大当家就不要跟这个莽汉计较了。”
王耀帮提着大刀往前走了几步,他对憨蛮娃冷笑着说;“你狗日的从哪学的这拼命的招式?”
憨蛮娃似乎有些难为情地笑道;“论拳脚功夫我根本不是你的对手,可我比你力气大,一时救人心切,就跟你拼了命,你没受伤吧?”
王耀帮哈哈大笑道;“伤老子的人还没出生呢!”
憨蛮娃憨憨地笑道;“噢,那就好,咱往日无仇,近日无怨,我也不想伤你,那你就把这些女人娃娃都放了吧,咱可是事先就说好的。”
王耀帮笑着说;“让老子放人可以,可你得跟老子上山落草,你跟着老子干,大块吃肉,大碗喝酒,想睡哪个女人就睡哪个女人,比你在秦府当长工强多了,咋样?”
憨蛮娃还是憨憨地笑道;“我不当土匪,我不想大块吃肉、大碗喝酒,我只想让大当家放了这些女人娃娃,如果你放了他们,你杀了我我都不后悔!”
王耀帮无奈地对那些跪在地上的男女老少挥了挥手说;“你们都滚吧!”
众人都给憨蛮娃磕头,说些感谢救命的话。憨蛮娃从未受过人家的头,他涨红着脸,把他们边往起拉边说;“赶紧逃命去,赶紧逃命去!”
看着二百八十二个人都逃光了,他转身对王耀帮问;“大当家,你杀不杀我,不杀了我就回去呀?”
王耀帮被气笑了;“赶紧滚,老子今儿个咋遇上你这傻货了!”
憨蛮娃走回到护城河边,往后看了看,想了想,他对城楼上的大先生喊道;“大爷——我今夜不进城了,我怕一放下吊桥土匪抢过河攻城,明儿个我就回来了。
大先生在城楼上回应道;“那你到哪去呀?”
“我随便找个地方对付一夜明儿就回来了,大爷你就放心吧!”
憨蛮娃那高大的身影顺着护城河往北,渐渐消失在夜色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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