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过后,王耀帮看大当家精神依然很好,便说道;“爹,您再给俺说说冷面书生张心明是咋上山拉杆子当的大当家?”
王耀帮给干爹李水娃倒了碗酒,俩人端起碰了碰一口喝干,大当家望着爱听故事的干儿子,便对他讲起了张心明的故事——
张家在西府东川是最大的财东,东川所有的土地全都是他们张家的产业,据说,张家的祖先几辈都当过清朝的大官。
张心明他爹张大善人有九房夫人,张心明是六姨太生的,他有个大哥是二姨娘生的,这个大哥比他要大近二十岁呢。张大善人尽管有九房夫人,可儿子却只有他们俩个,闺女倒是有十多个。
一次张心明从私塾放学回来,竟然看见他大哥跟他娘俩人正在炕上办事呢,张心明一气之下就去告了他爹,张大善人听完,无奈地长叹了一声说;“这事我早就知道,可我老了拿他没办法,打,打不过,骂,我还嫌丢人呢,你娘应该是他的姨娘,可他却把你娘糟踏了这么多年,他看似在糟踏你娘哩,其实这明明是往你脸上抹屎哩么,他把你就没当人待么,如果你还有点血性的话,你就先忍下这口气,先学武艺长本事,等长大了再跟他理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么!”
从此,张心明就恨上了他大哥,也恨上了他娘,他心里有多少恨,学武艺练功夫时就卖多少力气。一则他聪明悟性高,二则肯下死力气吃苦,再则,他爹张大善人又时常鼓励他、刺激他,所以他的武功进步也就很快。
可他娘仍然跟他大哥保持着这种关系,他俩觉得,既然这层纸被捅破了,干脆也就不躲避他了,他大哥不光夜里来找他娘,白天也常常来找他娘,气得张心明恨不得杀了这俩个狗男女,可他年纪还小,打不过他大哥,只能忍着。
张心明长到十七岁的时候,一次又看见他大哥赤条条压在他娘身上,他转身出屋后气得不行,就边往外走边骂道;“你狗日的欺我人小没力气,把我娘糟踏了十多年,老子今儿个也糟踏一回你娘去!”
他闯进二姨娘的上房里,将女仆丫环全赶了出去,回身闩上房门,真就把他二姨娘给强奸了,他二姨娘觉得再也没脸见人,就吃生烟土自杀了。
老爷张大善人听了这事竞大笑道;“报应——报应啊!哈哈哈……”
他被大哥差点打死,在炕上整整歇了一个多月才能下炕行走。从此,他大哥再也不敢大白天来找他娘了。
有天夜里,张心明和一帮狐朋狗友喝完酒进了府,当他踏进他和他娘住的小院时,看到他娘住的上房东屋灯还亮着,并且有说话声,不用问他就知道,肯定是大哥又找娘来了!顿时,一股怒火直冲脑门,他到自己住的屋里取出早就藏下的一把鬼头大刀,他握着大刀冲进了东屋,灯影下,大哥就爬在娘的身上,他一刀下去剁掉了俩颗人头,他一手提着两颗人头,一手拿着鬼头大刀就进了老爷的上房。
老爷像知道他会来找自己似的,坐在中堂的太师椅上,一边喝茶一边正等着他呢。他将两颗人头往老爷脚下一丢说;“我把你大儿和你六姨太这对狗男女都杀啦,你看咋办吧?”
老爷镇静地啜了一口茶笑着说;“他不是我儿,他是你亲爹,今夜你总算替我把这俩个货害给除了,杀的好!我等了你十多年,等得就是今晚这结果,我不杀他俩,只有你亲手杀了他俩,这才叫报应呢哈哈哈……”
“你……你……你胡说……”老爷的话使他震惊得差点跌个跟头。
老爷既恶毒又兴灾乐祸地笑咪咪说;“我没有胡说,我说的是真话,他确实是你的亲爹,不光他不是我的种,凡是我这九个老婆生下的娃娃不论男女都不是我的种,虽然我能和女人睡觉,但是我却日不出一男半女来,这是西安的洋医院给我下的定论,说我是他娘先天性死精!”
“你……你……你疯了吧?”
“哼哼哼”老爷冷笑着说;“我敢保证,今晚我说的话没一句假话,往常我说的话你可以不相信,但是,今晚我说的话你一定要相信,今晚你杀的这个人确实是你亲爹,十九年前,我把你娘娶进门没几天他们俩就勾搭上了,你娘不是个好东西,你爹也不是个好东西,今晚你敢杀你亲爹,这一点也不奇怪,因为从根子上找原因,你爷就是个土匪!那年四平山土匪抢府里的时候,我刚娶了二房,土匪在抢了金银财物临走时,大当家张铁旦强奸了我的二姨太,也就是你婆(奶奶),土匪走后九个月你婆就生下了你爹,其实,当时我也不知道他是土匪的种,就连你跟你爹这父子关系都是我从西安看病回来后逼问你婆,她才告知我实情的,你报复你爹,日了的二姨娘,其实是你亲婆,发生了那件事之后,你婆就喝生烟土自杀了,要不是你爹看在你是他的独苗份上,那次他真会杀了你,虎毒不食子,他只狠揍了你一顿,到底下不了手杀你,你今晚杀了你亲爹,你比他狠!”
张心明气得将鬼头大刀在桌子上拍了拍对老爷质问道;“你说的这些话我一句都不相信,就算别的女人对你不忠,可大娘她是你的结发妻子,难道她养的那俩个闺女也是别人的吗?你哄鬼去吧?”
“结发妻子!哼哼”老爷听了这话气得将手里的茶碗都摔在了地上;“刚开始谁也不知毛病出在哪里,可当她发现三姨太,四姨太都在偷汉生娃娃时,她不但不给我说实情,竞自己也偷汉养了俩个野种,我还以为是我的本事呢,为了多生几个儿子,我就不停地娶了六房娶七房,我他娘娶了九个女人,全给狗日的办了好事了,没一个不给老子戴绿帽的,要不是老子到西安看病,至今还蒙在鼓哩呢,结发夫妻?狗屁!老子问她那俩个闺女到底是谁的种,她就是不说,逼急了,她竞喝生烟土自杀了,倒是二姨太帮我解开了这个迷团,女人没一个好东西,老子要让这些**一个个都不得好死,老子早就想放把火烧光这府院,可你爹跟你娘这事还没个了断呢,今晚你总算替老子出了这口恶气哈哈哈……”。
“天呐!……你……我……我该咋办啊……”张心明将大刀丢在地上抱住头哭了起来。
“借债还钱,杀人偿命嘛,怕啥呢,亏你还是土匪的种呢,不愿死,就像你爷张铁旦那样去拉杆子当刀客嘛,张铁旦死了,你孙继爷业继续去当土匪呀,老子看在曾与你有过一段父子之情的份上,资助你一百杆枪枝,大洋随你拿,三天后老子要放火烧府院了!”
听了老爷的话,他从地上又捡起了那把鬼头大刀跑出了张府,张心明就将那些狐朋狗友们聚集起来,他不光搬走了府里所有的枪支弹药,而且还搬走了府里所有的钱财。
三天后,张善人果然一把火将张府烧成了平地,从此,张府就从东川这块土地上彻底消失了!
听完张心明的故事王耀帮感慨地说;“张善人看样子对张心明还是挺有感情的,临死还把家财全送给了这个假儿子。”
大当家李水娃以他老辣的独到见解给干儿子分析着这事;“你以为张善人真有那么好心吗?其实他用心非常歹毒,他恨所有的人,他既使去死也要报复这些活着的人呢,他给张心明枪支钱财是让他去当土匪,土匪是谁,土匪是富人和穷人共同的对头,就像张心明这样的一枝队伍,从拉杆子那天算起,十几年下来你知道会杀多少人吗?就杨家坪那样的小村寨咱们那次都杀了三百多人呢,为了活命,咱们哪年不破几个村寨啊,你仔细算算,张善人给张心明枪支钱财,这些年张心明杀的人何至几百几千啊!张善人的九个女人跟九个甚至九十个男人睡过觉,还生了娃,他要让所有人都活不安宁,他这是非常恶毒的一招,你记着,凡是披着善人外衣的这些家伙,往往做事比其他人要狠毒千万倍都不至!”
“俺现在终于明白了陇州城秦府的祖先,为啥会给后人定下凡秦家子孙一律不准纳妾娶小的家规,原来秦家先人早就看透了女人的忠贞是靠不住的,于其被别人掺了假,还不如少而精呢哈哈哈……”王耀帮为自己的这一感悟而激动不已,他忍不住大笑起来。
“经你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是这么个意思,你看,凡是咱们知道的这些财东,哪一家不是三妻四妾的,而唯独秦府与别家不同,以前我也弄不明白秦家先人咋就定下这么一条家规呢,今儿个经你这么一说我也明白了,一个男人娶那么多女人,哪弄得过来呢,女人也不是傻子,她不偷汉那才叫怪呢,心慌得睡不着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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