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女人的本质喜欢偷情,而是女人生存在这个男权的世道上,内心有着太多的不平,男人们可以理直气壮地三妻四妾,可以明目张胆地逛妓院,却规定女人只能从一而终,女人表面上看似在服从,可她们心里始终深藏着一个反抗的兽,一旦遇到机会,这个反抗的兽就会怒吼一声挣脱锁链冲出牢笼以不同的方式进行反抗。
二位姨娘没法反抗,就主动将自己的身子献给那些长年跟她们一起干活的长工,发泻心中的不满和仇恨,男人不是最怕戴绿帽吗?那就往他们的痛处戳。现在她俩连招娣都控制在手里了,这对自己非常不利,她觉得这俩个姨娘既可怜又恶毒,她想,必须想办法让她俩离开后院,必须把她俩和那些长工分开,这得等机会,要慢慢来,不能急,眼下必须想办法把招娣和引娣控制在自己手里,千万不能让她俩再跟二位姨娘抱成团,她们这么多人合起来算计自己一个人,自己无论如何也对付不了。
翌日,太太从厨院库房里取出白面和调料交给招娣娘,让她做些白面饭,她准备和老爷吵闹一场。老爷也许新纳了三房心里高兴,也许他真动了恻隐之心,不忍心幼小的闺女挨饿,没想到他只撇了撇嘴竟没出声,自己到厨院陪老太爷和老太太吃玉米面饭去了。
太太看到,招娣已经完全沉浸在偷情的欢快中无法自拔了,她每天都和张成钻到酒库的酒摞后面去偷欢,这令太太既耽心又生气。
这天吃过饭,太太一边安顿往库房里摞酒,一边在账册上登记着进库的日期,她指点着引娣用毛笔在酒箱上标明时间,她打算把库房里这摊事先交给识字的引娣来做,自己从后院慢慢抽身出来,以后万一后院出了啥事,自己可以推说不知道。
这时,太太从酒摞的空档里看到招娣在前面猫着身,后面紧跟着张成钻到酒库深处去了。她等了一阵把账册交给引娣,交待她该怎么记录,该怎样安排摞酒,引娣非常感激太太的信任和提携,她明白太太把这个家的一大半权利在给自己转交呢。
太太拧身从酒摞走道穿来穿去往他俩幽会的酒库深处走去,她藏身在酒摞后面,伸长脖子一探,她看到人在失去人性之后退化成了纯粹的狗!
据说,人类最初为了生存,在这个世界上扮演的第一个角色是猎人,而狗是第一个成为人类朋友的动物,在长期的相处过程中,人类在将人性传输给狗的同时,也自觉不自觉地接受了一些狗性,就连**做那事都是那么地相像。
太太手按在怦怦狂跳着的心口上稳稳神便离开了,她决定冒险让引娣看一下她姐偷欢,这事搞好了引娣会跟自己联手治服她姐,搞不好引娣也会跟招娣一样去偷情,但她必须试一下引娣,既使达不到目的,也能试出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太太从引娣手中要过账本,指着招娣正在偷欢的酒库深处说;“三妹,你到那去查一下,看那几摞酒是啥时候进库的,我这账册上咋没记上呢,该不会是我回娘家那些天进库的吧?”
引娣高高兴兴跑了过去,一会,引娣又匆匆跑了回来,她满脸赤红地站太太跟前低着头羞臊地说;“大姐,招娣真不要脸!”
太太心里一热,搂住引娣的肩亲切地说;“三妹啊,你是读过书明事理的人,招娣没进过一天学堂,她做起事来没个分寸,咱得慢慢教她走正道,万一被老爷发现了,不光她自个吃亏,还会连累你和你父母,这事就看你咋教她了,你看后院这一大摊子事,我正愁没个帮手呢,你好好学,等你能独自撑起这个家,我就全托付给你,大姐忙了这么多年也该歇歇了,就看你疼不疼大姐了?”
引娣感动地搂住太太说;“大姐你放心,我一辈子都忘不了你的大恩大德,我替我爹娘谢谢大姐的恩情,我会管好招娣这不要脸的狗东西!”引娣说着抽泣了起来。
太太笑道;“三妹呀,你快别哭了,又不是你偷汉做了丑事,你哭啥哩,你这么一哭,别人还以为我欺服你了呢,老爷这几天对你咋样,还好吧?”
引娣抹了把泪说;“老爷对女人心冷得很,夜里做完那事背过身就自己睡了,连一句贴心话都没有,多亏事先招娣给我说过了,要不我真受不了他,看样子他也就这么个人了,老爷说他今儿个要出门,让我在后院好好干活!”
听了引娣的话,太太心里轻松了许多,仿佛属于自己的东西没被人抢走一样踏实了,她将账册塞到引娣怀里,在她那漂亮的脸蛋上拍了拍出库房去了。
晚上,太太拉开被子正准备睡觉时,招娣抱着孩子哭着进了上房,她将孩子往炕上一放,一把抱住太太就哭开了,太太拍着她的肩背笑着问;“妹子你这是咋啦?”
招娣哭着说;“大姐,引娣那**跟咱不是一条心,我跟张成都相好这么长时间了,大姐你都没说过啥,引娣她给我爹娘告了黑状,刚才我被爹娘打了一顿,引娣还说要退掉张成呢,大姐,这家你千万别交给引娣那**当,她才被老爷睡了几夜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如果引娣真当了家,咱姐妹就没法活人了,你可千万别上引娣的当呀!”
太太笑着说;“人家引娣既识文断字又有老爷撑腰呢,她急着要管事我不让人家管,显得我太霸道了,我有啥办法呢?”
招娣急忙推开她双眼盯着她的眼腈说;“你是太太呀,咋能由着她的性子乱来呢,这赵家根本就没有姨太太掌权当家的先例,大姐,你也太好欺服了!”
太太苦笑着说;“人家引娣年轻漂亮,而今正得宠呢,大姐上了年纪,老爷又不搭理我,你跟引娣是亲姐妹,她当这个家你还怕啥呢,难不成她还不顾姐妹情义吗?”
招娣气乎乎坐炕沿上发狠说;“引娣是个白眼狼,她才不会顾姐妹情义呢,要是她真敢开销了张成,我就让她不得好过!”
“不会的妹子,引娣只是说说吓唬你一下,她不会真退掉张成的,眼下饥荒这么厉害,张成出去还不饿死呀,不看僧面看佛面哩么,她咋忍心让你的相好去死呢,放心吧妹子,好好回屋睡觉去吧,快睡去吧”太太把孩子塞给她劝说着送她出了上房。
眼看着招娣进了南厦房,太太便到北厦房去了,招娣爹娘一看见她拉起引娣就跪下了,招娣爹边磕头边哭道;“太太啊,招娣她做下了丢人败性的丑事,多亏太太您给我们全家兜着,要不是太太您大人大量可怜我们一家老小,我们全家六口人的性命就全让招娣这缺德货给断送了,太太啊,我们可咋谢您这大恩大德哩呀!”
太太赶紧搀起他们说;“大叔大婶千万别这么说,谁没做过错事呢,招娣她年轻不懂事,胡轻狂哩,只要赶紧把这事了断了就没事了,关于那孩子不是老爷种的话千万别再说了,万一让外人听见传到老爷耳朵里那可不得了!”
“啊——她……这……难道连这娃都不是老爷的种啊……”太太的话不光使招娣爹娘大惊失色,就连引娣都被这话吓得呆若木鸡了,他们回过神来三个人又爬到地上磕着头求太太包容。
太太硬拽起他们仨说;“这话咱不说了,不说了,引娣,你看张成咋处置呢,乘老爷眼下不在府里,得赶紧把这事处置了,如果拖到老爷回来辞退伙计就得禀告老爷,老爷问起缘由来万一露了馅,你们一家都就没命了!”
引娣拉起太太的手紧紧握住盯着她的眼腈说;“大姐,我听你的,你说咋办我照你吩咐去做!”
“这事你们商量着拿主意,招娣那么凶悍,我可惹不起,你们看着办吧,我过去照看娃娃去了。”太太说着拧身赶紧出了北厦房回上房去了。
翌日,太太说头痛,一整天都没到后院去,招娣娘给她端来饭时悄悄告诉她;“引娣已经把张成打发走了,临走前对他说,想活命的话让他走得远远的,别再回陇州城来,要不就让他死!”
太太苦笑着说;“招娣会闹翻天的!”
“她哭着要来寻你做主呢,被她爹和俩个弟弟压倒在厦房里差点打死,她骂引娣骂得可狠呢,她说你对她都比我们亲得多,太太你放心,咱不会让你左右为难,而今招娣和引娣都只信服你,你说话比我这做娘的还管用呢,太太,你真是个好人啊!”招娣娘满含感激地说。
“唉!还是给招娣好好讲讲道理,别再打她了,她也是个可怜人啊!”太太说着双眼一红泪水差点流了出来。
“太太我听你的,再不打她了,以她做的这事真恨不得打死她算了,可一想这女子从小吃苦受累命又这么不好,打在她的身上,我这心就像刀割样疼哩呜呜呜……”招娣娘哭着跑走了。
太太心里也难受极了,她不禁在心里问自己;是不是自己做得有些过份了,可她又一想,不这么做还能咋办呢!
老爷快秋末的时候才回来,引娣已经身子很重了,她仍每天挺着大肚子到酒库去干活,招娣像丢了魂样,整天都蔫蔫地没一点精神。
招娣爹娘向老爷辞行,领着俩儿子要回甘肃,走时,太太送了些粮食给他们,他们赶着装着粮食的驴车,泪汪汪地回去了。
这天夜里,老爷睡在上房炕上想让太太再给他生娃,太太打定主意再也不受这罪了。赵府不像别的府第,孕妇不到分娩的那一刻,必须得继续干活,将孩子生在后院也是常有的事,又从不雇奶妈,孩子还不到半岁做娘的就得到后院去干活,为了幼小的孩子,主子得求厨院上锅的女人帮忙照看,孩子刚满两岁就被送到乡下去寄养,男娃刚满十二岁就得外出去当学徒,这种把女人当地种的日子她早就受够了,她已经生了一男俩女三个孩子了,无论如何也不愿再生了,她已经从和顺堂杨庆续那偷买了女人可以不生娃的秘方丸药,吃了这药丸,就是挣死老爷也不会怀孕,否则,自己就会被他收了麦子种玉米,种了一茬又一茬,没完没了的生一辈子儿女,这药丸的事千万不能让他知道,如果他跟自己睡上几夜怀不上孩子,必然会引起他的怀疑,再说,自己已经对鱼水之欢没了一点兴趣,她便推说浑身酸痛得厉害,让他到厦房去招娣那睡,老爷气乎乎转过身自己睡了。
老爷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夜里竞下起了雪,这雪下得好大好大,他起身到院子里看雪,鹅毛大雪在他头上身上落了厚厚一层,奇怪的是,这雪全落在了自家府院,别人的房屋上并未下一朵雪花,他正疑惑时,前院上房就倒塌了,他眼看着上房坍塌却没听到一点声响,他想起住前院上房里的老太爷,急忙大叫了一声“爹——”就醒了。他摸了摸身旁熟睡的太太,这才确定自己在做梦呢,他想了想梦里的事,觉得这梦做得没有一点缘由,尽管他明白这是命运对自己一次不可等闲视之的神秘暗示,可他实在解不开这梦到底预示着什么,他想,还是等天亮了找个算命先生问问再说。多日在外奔波,使他特别疲乏,他翻了个身,很快又睡着了。
谁也没想到,等不到天亮,该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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