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那个陆坤,刘大到底沉不住气,问秀花:“秀花,你说,他那是啥意思?”
秀花只觉得心中突突地跳着,说不清自己现在是更担心姚家寨与雁北王结盟一事,还是陆坤说的礼物一事。
心中,总有一个声音在对自己说:到西边去,到西边去。
秀花骑在马上,走着走着,就捂住了胸口。
“秀花?你怎么了?”孟传宗见状,忙问。
秀花强作欢颜,笑道:“没事儿,二叔三叔,我们快些回去吧,我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孟传宗和刘大对视一眼,以前很少见秀花这样子,现在见她如此,他们也觉得心慌了。
是以三个人快步出了城,与城外那一百来人马会合一处,才发现曹元不在其中。
秀花一皱眉,问道:“元哥哥还没回来?”
军士中的一人道:“嗯,元头本说是今天就能回来,但到现在也没有消息,我们还打算着派人回寨看一眼。”
秀花闻言,沉吟一番,对孟传宗与刘大道:“二位叔叔,我先走一步回寨,我总觉得……事情不对。”
孟传宗道:“好,你先行一步,我们随后就回去。”
秀花拱手后,催马加鞭,就向着姚家寨去了。
***
待到山下后,秀花远远地看着山寨的方向,无烟无火,空气中也没有血腥味儿,似是一派安宁景象。
秀花方才虽然着急,但此时却不着急了。她骑在马上。取出百宝囊中的呼哨,吹响。
不多时。就有一个矮小却精干的男人,从树上跳了下来。对秀花道:“秀花,怎么了?”
来人是哨探所的一人,姓王,今年三十有五。秀花暗暗打量他,见身上并无外伤,才笑道:“王叔,山寨这几天,有什么事儿么?”
那人听说,先是一愣。才说:“你怎么知道的?”说着,他靠近了一些,道,“确实出了点儿事儿,我说了,秀花你可别被吓到。”
秀花心中顿时警铃大作,握紧了缰绳,问:“怎么了?”
“有人,要来杀大当家的……你别担心。索性没出事情。”那人忙道。
秀花就觉得眼前一黑,差点儿就从马上摔了下来。
“谁的人?”秀花的声音带着颤抖。
“那我就不知道了,如今当家的都在里面审着呢。”那人忙道。
“我知道了。”秀花手颤抖着,道。“等下,二叔三叔就要回来了,王叔到时候先与两位叔叔说说。别说得太急,慢着些说。”
“好。”那人点头,“我晓得。”
秀花再不逗留。而是催马一路狂奔到聚义厅门口,也不理会一边的卫兵,便跳下马,直接进了大厅。
***
此时聚义厅里,满满的都是人,姚金山坐在最高的座位上,看着并没有外伤,但脸色却不好。
其他的当家们或站或坐,两边分列,脸色,只会比姚金山更不好。
秀花也顾不上礼不礼的,直接走到姚金山身边,问道:“爹,你没事儿吧?”
姚金山见秀花一个人回来,不免有了担心的神色。但是见秀花只是神色紧张,身上却干净整齐,便知道她没事,便忙问:“你二叔三叔呢?”
“在后面,寨子里出去的一百多弟兄们跟着,应该不会有事。”秀花忙道。
姚金山皱着眉,道:“来人,再派一百人下去,把兄弟们接回来。”
姚金山刚说完,十二当家先起身,道:“大哥你们先审着,我亲自带人出去,把二哥三哥接回来。”
姚金山点点头,嘱咐道:“千万小心。”
叮嘱完了,才问秀花:“你这次去雁城,遇到什么事情了没有?”
“爹爹放心,我一切都好,只是……您没事儿吧?”秀花还是仔细地打量了姚金山一番,确定身上没有伤痕,情绪才稍微好一点儿了。
姚金山道:“我没事。”
秀花舒了一口气,又环视了下面的几名当家的,见每个人都完好无损才道:“都没事就好。”
说罢,转头看向大厅中间,那个五花大绑的人,冷笑道:“谁的人?西王?雁北王?还是孟商部族的人?还是断头岭严家的人?”
那人却连动都不动,似是完全听不到秀花说话一般。
杜仲在一旁道:“秀花见到严家的人了?”
秀花看向杜仲,道:“是,此次雁北王会盟,也请了严家的人,来的人说是他家的军师,叫陆坤。也是他说那严当家的要送我们个礼物,想必,就是这个?”
杜仲点点头:“是,今日大哥下山巡视河防,却被这厮偷袭。不过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就被别人出手救了。”
秀花了然,问:“严当家的人?”
杜仲捻着一直修剪地很好的八字胡,道:“就是严当家的本人。他还说……西王似乎造了什么船,专门为了攻打雁北的。”
秀花这才浮现出了笑容。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礼物,只是不知道,这礼物,求的又是什么。
她看向那人,问:“这人,什么都不肯说?”
姚金山哼了一声,道:“倒是个口风紧的。只不过,他身上有一个标记,秀花你看一下。”
说着,姚金山将手中的一块玉佩递给了秀花。
秀花拿过那玉佩,脸色陡变。
那玉佩上的花纹,与秀花曾经看到的雁北王府的那种花纹。
秀花将那玉佩还给了姚金山,面上却看不出什么来。
一旁,十当家的岳招怒道:“口风紧?等下喂了山风,我看他还能硬到哪儿去!”
秀花低下头。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人,笑了。道:“爹爹,各位叔叔。让我试试可好?”
姚金山道:“你随意。”姚大当家的现在,心情真的很不好呢。
秀花走到那人身边,看着那人的脸。
不到三十的年纪,脸上带着伤,面无表情的。
秀花笑着搭上了那人的脉搏,问道:“你是西王的人,对么?”
那人面无表情,脉搏平常。
秀花笑道:“不管你为什么而来,现在都失败了。你就是不说,我大概也猜到了你们的计划。不过就是离间计而已,不高明。”
那人依旧波澜不惊,毫不理会秀花的话。
秀花笑道:“本姑娘今天教你个乖,这种时候你要使离间计,你要是拿西王的纹章呢,说不好我真能信你是雁北王派来的人,但是你偏偏拿了雁北王的纹章,真是蠢。”
那人睁开眼睛。看了秀花一眼,但无论脉搏还是表情,都没有变化。
秀花也不管这些,只是笑道:“所以你什么都不用说。我也知道你们的主意。”
那人冷冷一笑,复又闭上眼睛。
秀花却又问了一句:“我且问你,这个离间的主意。是谁给你们家西王出的?”
那人虽然未说话,但是秀花却敏锐地发觉。他面上的肌肉突地一跳。
只是这一下,秀花觉得内心的不安更重了。那个“往西边去”的念头,也更深。
“隔着山,隔着河,隔着一个雁北王,你们也能勾连上,当真厉害。”秀花俯身在那人耳边,用只有那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你很忠心你家王爷,对吧?”
秀花握着那人脉搏的手加重了力道,似是要捏断那人的手一般,嘴里道:“可惜,从你家西王与那人勾连开始,就已经满盘皆输了。”
说着,秀花放开那人,起身,面上换上了如常的笑意:“你放心,我们姚家寨现在不会杀你,你可得好好活着,看看你家王爷,是什么下场。”
那人本来闭着的眼猛地再次睁开,怒视着秀花。
秀花站在那儿,鄙夷地看着他,冷冷地说出了两个字:“愚蠢。”
秀花这个词说出之后,那个人突然扑过来,向着秀花的腿撞过去。
不过还没等他撞过来,一旁的岳招就先一步,将那人再次按倒,并提起碗大的拳头,种种给了那人一拳。
他还要再打时,却听见秀花道:“十叔,且慢!”
岳招果然停下拳头,抬头看着秀花。
秀花蹲下身子,笑容满面地看着那人,道:“这么多隐秘的事情你都知道,想必你在西王那儿也是个人物吧?既然是个人物,就别那么轻易地死了。我可说过,你得看着你的主家做的那蠢事,会有什么结果。”
那人狠狠地盯着秀花,怒道:“待将来我主家成事之后,必将你挫骨扬灰!”
秀花摇摇头:“你错了,你的主家,等不到那一天了。”
说罢,秀花起身,对姚金山道:“爹,这人好吃好喝地供着他,别伤了。”
姚金山看了杜仲一眼,杜仲却看向秀花,半晌,才对着姚金山点点头。
姚金山大手一挥,道:“带下去,关好了。”
等到卫兵将那人押了下去,姚金山才问:“秀花,这……是为何?”
秀花笑道:“没事儿,等下二叔三叔回来,爹爹和各种叔叔就先商讨一下与雁北王结盟之事吧。”
杜仲问:“秀花觉得,结盟之事,可行?”
秀花思考了一下,才道:“嗯,老王爷倒是蛮有诚意的,而且我这次去,总觉得大公子好像不太如意。”
“哦?怎么说?”杜仲忙问。
“说不好,刚进城的时候不觉得,但是进了雁北王府之后,就总有这种感觉,好像不管什么事情,实际都是掌握在老王爷的手里。”秀花道。
杜仲捻着胡须,眼神中倒是有了光彩。
秀花见状,笑道:“其他的,让二叔三叔和您说吧。这几天好累的,我先回去了。”
姚金山点点头。秀花对着在座的各位当家施了个礼,便往后寨走了。
***
秀花走到自己的房门口的时候。就看见山花在院门那里,向前寨的方向张望着。
见她回来了。山花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忙迎出来,拉着她的手细细打量一番,才道:“瘦了。”
秀花看着山花此时的笑脸,不免有些恍惚。
她想起萧四娘子。
山花却没有发觉秀花的异样,而是拉着她往里走,边走边说:“你走这几日,我可担心了。看到大当家了?没事儿吧?听说出了事儿,可吓坏我了。”
“嗯。爹爹没事儿。”秀花半天才反应过来,答道。
山花这才觉出她的异样,是以停下来,问:“你怎么了?在城里的时候,遇到什么事情了?”
秀花却不答话,只是呆呆地看着山花。
本来,也许,现在的她,应该过着齐锦那样的日子吧。
山花见她这样子。真以为她受伤了,慌道:“秀花,你别吓我!”
“我没事……”秀花到底还是没有说萧四娘的事情,只是道。“我就是有些累了。”
山花这才放心,笑道:“那就快回去歇一会儿吧。”
秀花摇摇头:“不歇了,我还有些事儿。要再出去一趟。”
“你又要去哪儿?”山花一听,颇有些着急地问。“不是说要打仗了么?你怎么还乱走?”
秀花笑道:“正是因为要打仗了,我才不想闲着。”
“可……大当家的可不会让你上战场。上次……你都做了好久噩梦呢,这就忘了?”山花问道。
“我没说要上战场,只是有一件事情,如果我不亲自去确定,我不会甘心。”秀花说。
山花张张嘴,却不知道要如何劝说她,想了很久,只能道:“那……那……你就一个人去?”
秀花想了想,笑道:“我觉得,我不会是一个人去。”
山花奇道:“什么叫你觉得?”
秀花故作神秘地一笑,道:“好了,丫头你先别问了,先去帮我准备些干粮,可好?”
山花嘟着嘴,半天才勉强地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而秀花,则又哄了她一会儿,才往中寨的马厩去了。
***
“三哥哥,你在么?”秀花站在马厩门口高声喊道。
却没人回答。
秀花皱着眉往马厩里面看了半天,果然不见魏封。
奇怪了,往日这时候,他都一定在这儿喂马的呀。
秀花想着,走进了马厩,专门看了食槽。
果然,每个食槽里都是满满的草料。
看来,魏封是喂好马之后,才出去的。
秀花想着,走到了景灏的那匹夜风面前。
此时的夜风,在经过了魏封的照料之后,皮毛颜色更漂亮了,眼睛更有神采了,就连喘气的声音,都比以前壮了许多。
只不过,依旧是那么瘦,瘦得仿佛病重一般。
秀花拍拍夜风的背,夜风也像是认识她一般,侧着头蹭了蹭她。
秀花叹道:“你家主人打得好主意呢,倒占我们的草料养你。”
她刚说完,夜风就一声长嘶,仿佛很得意的样子。
“占了便宜还卖乖。”秀花笑道。
这时,魏封从门口走了进来,笑道:“就知道是你。”
秀花笑道:“三哥哥,你去哪儿了?”
魏封指了指门外,道:“还能干什么?把你那匹马刷了。”
秀花探出个脑袋看向马厩外面,果然看见自己的那匹枣红色的马站在门外的太阳下,有些兴奋地绕着那露天的食槽转圈。
秀花缩回头,笑道:“三哥哥果然最会养马了,就是可惜,被它坏了名声。”她说着,又拍了拍夜风的背。、
魏封笑道:“这你就不懂了,这匹马本身就是这样瘦,再怎么喂,也喂不壮实的。”
秀花听说,忙问:“这么说,这匹马现在很好,可以还给那景先生了?”
魏封听说,哈哈一笑,道:“嗯。现在很好,不过若是回到景先生那里。我就不确定会不会好了。”说着,魏封的口中带着惋惜。“本来是这样神骏的马,却被他养成那样子,真是糟蹋。”
秀花“哦”了一声,笑道:“那三哥哥,我带着夜风和我的红红,出去一趟。”
魏封一皱眉,道:“去哪儿?”
“我就去后山,镜壁岩那里,转转。”秀花笑着说。只是半点儿看不出真诚。
魏封忙拦住她,问:“秀花,你和我说实话,你要去哪儿?”
秀花但笑不语。
魏封想了想,恍然道:“你……不会是要去西王那里吧?”
秀花这才道:“三哥哥,有些事情我要是不亲自去查明白,真的没办法放心。”
魏封断然道:“不行!现在正是要紧的时候,你就这么走了,出事怎么办?”
秀花心平气和道:“三哥哥。你真的不用担心,这次的事情不同以往,我们姚家寨在西王那里没有耳目,一切只能靠雁北王的消息。这对我们并不利。”
“那也不用你过去,完全可以让哨探所的人去。”魏封道。
秀花摇头道:“一来如今情况紧急,轻易离不开人。二来,人家说不好就防着我们的哨探呢。”
魏封失笑道:“难道他们防着哨探。就不防着你?而且……”他看看夜风,问。“你要和景先生一起去?”
秀花无法再与他多做解释,只能道:“三哥哥,你信我,我不会出事的。”
魏封脸色依旧阴沉,道:“那好,我和你去。”
秀花笑道:“那可不行,现在寨子里恐怕恨不得一个人当成两个人用,你要是再走,这马厩怎么办?而且真到战时,你还是我爹的副将呢,怎么能走?”
魏封还要再说,秀花却自顾自解开了夜风的缰绳,道:“三哥哥,你帮我去和我爹说一下,最多七天,我就会回来的。”
“七天?你打算走落雁山的山路?”魏封问。
“嗯,这样最快。”秀花笑道。
“那你不能去。”魏封伸手就要抢缰绳,“落雁山往前走全是老林子,你再迷路了怎么办?难不成到时候景先生还能带你飞出林子不成?”
秀花嘿嘿一笑,将缰绳藏在身后,笑道:“这个,就真的要找三哥哥帮忙了。”
魏封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
傍晚,姚家寨后山,镜壁岩之上。
待景灏自小路走上镜壁岩的时候,就看见秀花坐在岩壁上,轻轻摇着腿,看向远方。
景灏站在岩壁之上,顺着秀花的眼神看过去。
视线越过树林,看见的是浩浩的雁水,静静地向东流去。
雁水之后,就是一望无际的北岸草原。
景灏站在那儿,看了一会儿,才道:“这倒是个好地方。”
秀花坐在那儿,半晌,指着北岸道:“小时候,我就是在这儿,看见的孟商部族那两万人马,就在雁水北岸边上,修起了没见过的工事,那么长,都看不到头。”
景灏笑道:“那次的事情,二公子对我说过,少当家的虽然年幼,但也是有勇有谋。”
秀花捂着胸口。
其实,她不喜欢镜壁岩,因为每次看到这里,她总觉得岩壁上,有一个人在等自己。
除了小时候那一次之外,她还爬上来过很多,可是每一次都是空无一人。
直到景灏出现在姚家寨寨前的那一天,秀花就再没有爬上过这个镜壁岩了。
因为她已经知道答案了。
只是今天,当她和景灏一起在这里之后,就觉得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景灏见她的样子,一言不发,只是往她手中塞了一个东西。
是一个小巧的瓶子。
“什么呀?”秀花愣了一下,才问。
“先师有一个治心疾的古方,甚是好用。你看一下,如果合适你就用吧。”景灏笑道。
秀花愣怔在那儿,展颜一笑,将瓶子放进随身的百宝囊中,笑道:“承情多谢,只是,我这不是心疾。”
景灏笑道:“四次,还不是心疾?”
秀花道:“嗯,真的不是,而且我和你说过是为什么。”
景灏哑然,只得长叹一口气,道:“因为雁娘娘讨厌我?”
秀花一笑,避而不答,只是问:“你又跑到我们山寨做什么?哎呀,我们寨子里的哨探看来是不能要了,防你一个大活人都防不住。”
景灏偏过头,认真看着秀花,就是不说话。
开始还好,久了之后,秀花被他看得有些发冷,只好问:“你看我干什么?”
景灏皱着眉,满脸的不耐烦:“你能不能不和我打这个机锋么?明明你我心知肚明的事情,还解释什么呀?你们姚家寨在西王那儿有人么?你信得过雁北王给你的消息么?你觉得严当家的告诉你那船的事情真的只是送礼而已?少当家的,你能不能坦诚点儿?”
莫名其妙被景灏这样抢白一番,最后还落在了她不坦诚上,秀花有一种被打击的感觉。
她看着景灏那张写满“做人要坦荡荡”的脸,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滚下山去。”
景灏回头看看镜壁岩上这条狭窄的小路,又看向秀花,摇摇头,道:“事情紧急,我们还是骑马过去快些,滚下去太慢了。”
秀花看着景灏现在的样子,噗地笑了出来。
随着她这一笑,景灏也笑了。
可是等他笑了,秀花却又敛起了笑容,突然问了一句:“先生,有句话,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景灏笑道:“少当家的请问。”
秀花踌躇了一阵,才试探地问:“先生,知道牡丹么?”
景灏还以为秀花要问自己有什么计划,怎么也没想到她会问这个,不由愣了愣,才笑道:“自然知道,花开之时,可谓动人。不过雁北这处,倒是少听人提牡丹,少当家的……喜欢牡丹?”
目前这个年代,牡丹还未像后世那般花名显赫,只是在西王处常见。而雁北这里,连雁北王府也没有这花。
秀花心中突然有一种说不上的轻松之感,她站起身,笑道:“没事儿,随口问问。如今事不宜迟,我们快些往西边去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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