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的心脏剧烈的跳动开来，他压抑着不断翻滚的情绪，盯着凌瑾的眼睛，轻声道：“殿下为何这样问？”
两人对视了半响，凌瑾脸上忽然绽开一个浅笑，轻声道：“我只是好奇，这世上什么人才能让世子如此念念不忘，世子若是不愿意讲，我自然不会多问，前日是我唐突了，还望世子不要见怪。”
林渊躁动的内心忽然被一盆冰水泼下，寒意沁骨，一股怒火忽然升起，冷笑道：“殿下为何独独对臣这事如此关心？那人是谁，是活着还是死了，都是我的私事，殿下不至于连手下人的私事也关心至此吧？我既是殿下的谋士，自然会为了殿下的大业殚精竭力，必不会因一己之私毁了殿下的大业，殿下大可放心！”
他虽然于感情上并不很敏锐，但也不是傻子，前世两人纠葛许久，许多小习惯还是很清楚的，那日天色太暗，他并不敢十分断定，如今却是确定无疑。他这人最是冷情，就算他们如今是一条船上的，但只要事情没有关系到他的利益，他不会多加过问，哪怕两人是朋友。但如今看来，若有似无的打探，暗含怒气的质问，他分明对他心中有人这件事十分在意。
凌瑾愣愣的看了他一眼，垂下眼道：“世子的为人，我是再信任不过了，是我多想了，还望世子不要怪责。”
两人之间的气氛一时沉闷下来，林渊愣愣的盯着还在过招的两人，眼里闪过一抹后悔，他当年发现自己喜欢凌瑾的时候，也不是一下子就接受的。也许凌瑾如今只是刚发现自己的感情，还难以接受而已，也许，他不是在故意逃避，这个念头一起来，就再也摁不下去，林渊心中的悔恨越发深刻，正想开口解释，那边已经比试完的两个人已经快步走了过来。
“世子，我若是年龄到了，可否到你军中效力？”少年人的脸上还有着密密的汗珠，眉眼弯弯，婴儿肥的脸上稚气未脱，却已有了杀气。
林渊回过神，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转而笑道：“若是你年龄到了，自然可到军中效力，但却不如到守安麾下，杨家世代镇守平关，那里的敌人最是凶恶。这么多年下来，他对战的经验可比我丰富的多，你若真是有心做这些，不如日后向皇上请命镇守平关，保我大云疆土太平，百姓远离战乱之苦。”
凌枉原本的志向就是当个将军保家卫国，如今被林渊这么一说，登时说道：“等我长大后武艺有成，定要让戎族有来无回，还我大云江山百年安宁！”
此话虽然冒犯颇多，口气颇大，但林渊和凌瑾却是相信的，凌枉在军事上的才华并不输与林渊，甚至比他还要高于他，可惜前世时，这位皇室中人刚刚在战场上崭露头角，就死于三皇子的阴谋之下。林渊和凌瑾对视一眼，心中暗暗有了计较，前世凌枉与他们不过是点头之交，虽然爱才，却也不会为他折了羽毛，但是今生既然有机会保下他，也不会袖手旁观。这么一位定边大将，还未长成就陨落，着实可惜。
几人移步屋内，凌枉被带下去梳洗后，凌瑾轻声道：“定远侯府的事情你既然打算那么办，就赶紧办，这京中的流言越来越难听了，朝中如今有人请求废掉你的世子之位。但是你的军功又摆在那里，父皇这几天的心情并不很好，三哥和二哥都挨了训，你不要做的太过，免得适得其反，让父皇有什么不满。”
林渊眯着眼睛缩在椅子上，好像一只休憩的大猫，懒洋洋的道：“就是废了我这个世子，也轮到琪哥儿，那野种还不到周岁，还牵扯到三皇子，皇帝怎么会同意立他为世子。就算这次我好好的闹一场，皇上也不会责罚我，顶多不轻不重的训斥几句，三皇子如今狂得很，皇上可是很乐意敲打一番的。”
杨守安不赞同的看他一眼，“我知道你心里恨极了张欣，但是再怎么样，她也是继妃，那孩子也是你弟弟。在这里还好，若是出了这门，还是收敛点好，免得惹来什么烦心事。”
“他们给我惹得烦心事也不少了，也不差那一件两件的，都到了年关了，我要是不在新年的时候好好的回他们一份大礼，心中可是愧疚的很。”阴测测的声音让苏长平打了个寒颤，林渊笑着看他一眼，转头对凌瑾道：“程熙那里如何了？”
“大理寺典藏的案卷不计其数，虽然很多东西被刻意抹掉了，但是能查到的还是很多，第一批已经查的差不多了，这几日会有人给你送去。父皇马上就要封笔了，该做的自然也做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就看你的了。三哥被父皇斥责，心情如今正不好，我们一旦这么做了，三哥必定会杀鸡儆猴，不死不休，你记得小心点，一旦被三哥知道是你我联手做的，他可不会放过我们。”
林渊点点头，“你放心，我自然不会让他知晓事情是我做的，鹬蚌相争，坐收渔翁之利，岂不美哉？”
越是临近年关，京城茶余饭后的八卦就越是多，但今年的主角非镇国王府莫属。前些日子，镇国王府世子林渊，在生母忌日时，与祠堂打骂折辱继母，消息一出，满城哗然。特别是那些儒生，他们本就对林渊肆意妄为的性子看不惯，如今遇上对方折辱打骂继母，不守孝道，他们自然不会放过，这些日子以来，京城的儒生对林渊口诛笔伐，市井之中对这位世子也是多有议论，谁知道这消息还未平息，这位世子的消息就又一次传了过来，甚至更加劲爆。
有人在京中大街小巷贴了许多告示，上面将几年前定远侯府嫡长女勾引镇国王爷，气死原配的事情说得一清二楚，甚至将王府嫡女的真实生辰公布了出来，跟众人知道的差了将近六个月！
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相信那告示上所说的话，但是告示写的太清楚，让人不得不信。许多人这时又想起了几年前那场闹剧，只是那位王妃生下孩子不久就辞世了，朝中又有了些动荡，这件事才被压了下去，并不是人尽皆知，但是京城的那些大户，可都是知道的一清二楚。这么些年过去了，张欣在京城的风评可是烂到了泥地里，迫于王府威势，谁也不敢说什么，没想到却是王府的世子自己捅了出来，这下子，也不用遮掩了，人家当事人都不在意了，他们私下议论一下也没什么吧？
刚刚脱离八卦中心没多久的张欣，又一次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偷偷议论的主角。但这件事刚爆出来没两天，就传来消息，鳌山的行宫，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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