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冷冷一笑,“当年你害得我母妃早产,产后血崩,这一桩桩一件件,我都记得清清楚楚。今日是我母妃的忌日,你这么出现在这里,可真是晦气至极,想必母妃也不想见你这个勾引别人丈夫宁愿做外室的侯府嫡女。更何况,身为继室,在原配忌日之时仍然穿红戴绿,如此不敬原配,果然该打。”
这话并没有错,原配忌日之时继室本应穿素,大云习俗一向如此,但若是有人没有照做,家中也不会多过为难,但若是被外人知道,少不得要说继室不懂规矩、不敬原配。如今林渊不打算放过张欣,自然会揪着此处错处,往日张欣也识趣,但如今三皇子得势,她娘家也比往日风光不少,她就有意忽略了此事,哪想到林渊竟然如此直接,甚至敢打她!
“我不敬原配,你又何时敬过我这个继母!我可是你的嫡母,就算再有错,也轮不到你这个儿子来管,如此不孝之人,如何能撑起整个王府!”张欣捂着脸,阴森森的道。
林朝成皱着眉,他也觉得继子做的有些过分了,最起码也不该当着众人如此,他刚要开口,就看见长子似笑非笑的望过来,满眼讥讽。他愣了愣,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他越来越看不懂自己这个儿子了,若是放在往日,他必定会暗中做些什么,不会如此明显直接。
林渊将琪哥儿抱起来,冷笑道:“嫡母?堂堂侯府嫡女如此不知羞耻的做了人家外室,未婚先孕,如此放荡之人也配当得起王府的主子!当日我母妃为何难产又为何血崩而亡,你可是一清二楚,我原本不想这么快就跟你撕破脸皮,却没想到你居然把手伸到了琪哥儿身上。想趁着我和父王不在对琪哥儿下手,既然你不怕死又不要脸,我就成全你。我从未承认你这个嫡母,往日因着王府的颜面,我在外不曾说过什么,往后,可就不一定了。我实话告诉你,你最好能祈求我父王长命百岁,父王百年之后,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至于那两个孽种,看在他们身上流着我林家血的份上,我姑且饶他们一命。!”
张欣睁大眼睛,气的浑身发抖,“如此大逆不道之话,你居然……居然……”
林渊只是抱着琪哥儿冷眼看着他,眉目间尽是狠戾,林朝成恍惚望向柳氏的牌位,女子柔美温婉的笑容浮现眼前。他不是不知道柳氏的死是自己一手造成的,也不是不明白长子对继妻的忌恨,但是他始终视而不见,似乎这样,就可以让他曾经犯的错误消失不见。
“王爷!”张欣凄厉的叫声将他从思绪中拉回,眼前这张艳丽的容颜和记忆里那张柔美的脸交错重叠,张欣有错,难道他就没有错吗?错的最离谱,就是他自己。
他抬头望着自己的长子,他的怀里,眼睛红红的小豆丁瞪大了眼睛一脸严肃的望着他们,眼里隐隐有着厌恶,他愣了半响,终是什么都没说的走了出去。
他一走,张欣的叫声就更加凄厉起来,透着隐隐的绝望,林渊面无表情的让人将他们请走,带着小豆丁重新跪了下来。
琪哥儿紧紧的抓着他的袖子,小声道:“哥哥……”感觉到脑袋上传来的轻柔力量,轻轻的蹭了蹭,道:“哥哥不怕被人说?”他并不十分明白大云的礼仪,但也知道作为晚辈公然驳斥谩骂长辈是不对的,虽然他觉得自己哥哥没有做错。但是外公曾经告诉他,世人容易同情弱者,而且人言可畏,流言蜚语有时能伤人与无形。
“琪哥儿,流言有时会伤害你,却也会帮你,看着吧,母妃的仇,终是要报的。”
琪哥儿点点头,有些犹豫的说道:“我不喜欢父王。”
林渊沉默的看着林家列祖列宗的牌位,眼神很复杂,“不喜欢便不喜欢,但他毕竟是我们的父亲,该有的恭敬还是要有。”除此之外,再多的,就没有了。
京城前几日又下了一场大雪,如今到处银装素裹,街上随处可见小娃娃穿着厚厚的棉衣,笑嘻嘻的玩雪,清脆的笑声直冲云霄。马车里,炭火将车内烘得热乎乎的,林渊倚着车壁,手里拿着一本书专心致志的看着,琪哥儿偷偷的看他一眼,轻手轻脚的去扯遮着车窗的厚帘,眼看就要扯到,林渊清清冷冷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琪哥儿”
胖乎乎的小手顿了顿,无力的放了下去,圆溜溜的眼里露出一抹失望,整个人都有点蔫蔫的,林渊抬头望了他一眼,一言不发。马车骨碌碌的一直行到柳府才停下,林渊把琪哥儿的衣服裹好,将人放下马车,叮嘱道:“不要淘气,好好听外祖父的话。”
小包子裹着厚厚的冬衣,艰难的点了点头,摇摇晃晃的进了柳府的大门。林渊将车帘放下,马车哒哒的走到一处普通的宅子前停了下来,林渊缓步走进院子,一进院门,就听见不断喝彩的声音,并不是他熟悉的任何声音。
林渊挑眉,不紧不慢的继续往里走,还未走几步,一杆银抢朝着面门呼啸而来,林渊面色不变的低头躲过,还未稳住身形,就听刚刚的声音道:“来者何人,为何擅闯民居!”
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不过几息,苏长平和杨守安的身影就从后院闪了出来,林渊不紧不慢的站起身,似笑非笑的望过去。眼前的少年不过十二三岁,相貌平平肤色黝黑,唯一能让人称道的就是那已经接近五尺的身高,林渊的眼里闪过一抹笑意。
“十三殿下。”
凌枉疑惑的问道:“你认识我?”他是众皇子中最不起眼的一个,母妃分位又低,他又从未出过宫,被人认出来着实惊讶。
林渊轻笑不语,苏长平轻声道:“十三殿下,这位是镇国王府世子林渊。”
凌枉恍然大悟般道:“是九哥告诉你的吧?你来找九哥?对不住,我刚刚以为有人闯进来了。不过,你功夫很不错,什么时候能教教我?父皇说你打仗也很厉害,能不能也教教我这个?我力气很大……”
林渊眼里的笑意真实许多,轻笑道:“十三殿下,宫中的高手也有许多,你不妨去求皇上,至于打仗,十三殿下如今年纪尚小,还不能上战场。九殿下还在里面等着,我们是不是先进去?”
凌枉失望的点点头,闷不吭声的往里走,几人走进拱门内,一身白衣的凌瑾正坐在一颗榕树下,面前是一盘未下完的棋。
“见过九殿下。”
林渊话音刚落,凌枉就出声道:“杨将军,我们接着比划比划。”说完,拉着杨守安往院中一站,手中的长枪瞬间动了起来。
凌瑾垂下眼,道:“京中流言不断,你可想好如何应对?”
林渊在凌瑾对面坐下,细细端详着面前的棋盘,头也不抬的道:“流言之所以被称为流言,不过是捕风之影,若是有人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解释清楚了,孰是孰非自然一目了然。”
“你就不顾王府的名声?”
“名声?”林渊抬头在棋盘动了一步,原本温和的棋局顿时步步杀机,“王府的名声几年前丢过一次,多这一次又何妨?我记得定远侯府这几日忙着册封世子么,就是不知道我送的这份大礼,他们会不会满意。”
凌瑾没说话,一边的苏长平笑道:“既是大礼,何来不满意之说?定远侯说不定还要感激你。”
林渊笑笑不语,三人一时无语,苏长平呆了不一会儿,就找了个借口离开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很别扭。在他的思想里,林渊既然和他一样是重生的,依他对凌瑾的感情,不可能什么都不做,所以他怎么都想不通为什么这两人如今还没在一起,甚至气氛越来越尴尬。凌瑾对林渊明明是有些冷淡的,他却感受到了死死怒意,至于林渊的态度就更奇怪了,却又不知道奇怪在哪里。他虽然想不通,却本能的想要避开这两个人,直觉告诉他,一直呆在这里,会出事的。
两个人一个默默盯着棋盘,自顾自的自己和自己下棋,一个则专注的望着院中切磋的两个身影,气氛却越来越尴尬。林渊暗暗苦笑,他从来都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会变成如今这样子,有事商谈还好,一旦无事,就是无边的尴尬。
林渊自顾自的想着,冷不防耳边响起凌瑾清冷的声音,“你喜欢的那个人是什么样的?”
林渊一愣,不可置信的道:“殿下说什么?!”
凌瑾抬起头,直直的望着他的眼睛,耳尖通红,一字一句的说道:“你喜欢的那个人,是什么样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又爬回来了……三次元事情最近非常多,再加上严打,jj时不时就要抽几下,写文的热情都被消磨完了,好不容易找回来……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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