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悲伤如山一般地向她压了过来,她不禁伏倒在钟曼玉的怀中,放声大哭了起来。她所放的那些羊儿都好奇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它们的主人。不知道为什么它们的主人会哭得这般伤心。
钟曼玉却完全是古井不波的心态。她平静地抚摸着周爱莲的秀发,轻声道:“不要为我伤心,傻孩子。其实姐姐年纪根本没有你以为的年青。我看起来似乎很年青,其实那只是因为东方心经的功效。实际上你应该喊我奶奶,要知道我今年,已经满五十岁了!”
这是钟曼玉第一次谈到她的真实年龄,而这段话比钟曼玉说她生机已绝还要令人震撼,周爱莲霍地抬起来,难以置信地望着她。
天,她分明只有二十多岁的样子,怎么实际年龄居然会有五十岁!
钟曼玉含笑徐徐点头:“所以小凤儿,第一,你不必为姐姐的离去而难过。人生七十古来稀,姐姐活到五十岁死并没有多少遗憾,第二。你要从姐姐的身上看到希望。姐姐离世之后,《东方心经》共三卷三十九册我会全部都留给你。”说到这里,她将早准备好的“玉女门”镇门之宝《东方心经》三十九册缓缓地交到周爱莲的手中,并叮嘱道:“你除了继续练习我已教过你的那些东西之外,其余的,就要靠你自学了,好在绝大多数内容你都已经学过。这些年我一直在教你识字,心经上还没有学到的东西。你应当都能够看得懂。只要持之以恒地练习。你将来必定也能芳华绝代。到了五十岁,六十岁也一样的美丽如昔。”
周爱莲哽咽地点点头:“我知道了,姐姐。”她低着头看着手中改变了自己命运的《东方心经》,不禁心潮起伏,情难自控。
钟曼玉继续道:“我玉女门的规矩,是练足《东方心经》七年才算出师。在练功期间,不允许擅自收徒,如果你将来要收徒弟,必须是七年之后,而且一定要察看她的性格心思。她要心地善良才行。绝对不能收心思不正的人为徒。”
周爱莲感觉出钟曼玉完全是在交待后事的做法。这使她想起了当年母亲去世时的情景。她忍不住再次哭倒在钟曼玉的怀中。
钟曼玉仍是毫无悲伤地娓娓道:“还有。我知道爱莲对姐姐的来历一直都很好奇。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姐姐就讲一讲自己的事情,让你多了解多记住师傅的一些事。”说罢,轻言细语地讲起了她自己的故事。
原来钟曼玉的身世比周爱莲还要可怜,周爱莲小时侯还得过过父亲的疼爱。但钟曼玉的父亲却是一个嗜赌如命的赌徒。家里稍有一点东西都被他变卖换钱拿去赌。赌输了之后就回来殴打钟曼玉母女出气。最后一次赌急了居然把房子卖掉,并把钟曼玉母女卖到烟花之地。钟曼玉的母亲又气又恨,自行上吊死了。年幼的钟曼玉抱着母亲的尸体大哭。这时刚好钟曼玉的师傅佳萤经过,便收下了钟曼玉为玉女门弟子,并带着她远走高飞。钟曼玉修习东方心经之后,成为了人见人爱的玉女。十八岁那年,她遇上了生命中的真命天才,一个英俊的才子。她与他结为夫妻。从此双宿双栖,风流快活近三十年。虽然他的相公不能生育,以致两人没有后代,但他们依然相敬如宾,恩爱非常。
但三年以前,钟曼玉的相公忽染绝症。撒手人世,钟曼玉忧伤过度,以致于暗疾入侵,神医断定她最多只有三年的寿命,于是她在安葬了自己的相公之后,便四处旅行游山玩水,以解心中之忧。机缘巧合之下,却于热河马良山遇到了周爱莲,因感激周爱莲予她有救命之恩,于是就收了周爱莲为徒。
钟曼玉几十年来如一日,从没有间断过“东方心经”的修炼,昨夜她在行气之时,忽然发现真气不但涣散,而且呈逆流之状,这种情况她在三个月前出现过一次,当时她还能勉强地将真气引导回丹田,使真气的运行恢复正常,但这一次,她用尽全力,也无法再将真气引导回丹田。根据佳萤师傅的遗言以及《东方心经》上的记载,她知道这是她即将油尽灯枯,离开尘世的前兆。这也正好与神医断定她只可再活三年之期的时间吻合。所以她今日向周爱莲交待了后事。
死亡即将来临,但是一直都有心理准备的钟曼玉并没有难过,反而笑得很甜蜜:“虽说我这个年纪死得稍稍有点早,但我钟曼玉风华绝代三十年,又和我相公恩爱三十年,此生已经够了,应当没有什么遗憾,现在我很快就要去见我相公。我感到很开心。所以爱莲你根本不必为姐姐我的死伤心难过。”
”好的,姐姐,我不难过,既然姐姐没有半点遗憾,那我就不会难过。”此时周爱莲也只能这么说,但眼泪却还是不争气地叭哒叭哒直掉。
这一天她所掉的眼泪,恐怕比她这十几年流过的眼泪都要多。
钟曼玉的语气变得郑重道:“记住姐姐最后时刻的重要话语,女人的一生,不要追求名,也不要追求利,名利都是虚无飘渺的东西,对于人生没有任何意义。女人这一生得到的最珍贵的东西,是真情。将来你要嫁人,什么帝王之家,官宦之家,大富之家的男人都不靠谱。你一定自己擦亮眼睛,找到一个品德高尚才华横溢,并且全心全意肯对自己好的男人!找到一生中的真爱,才是女人真正的幸福。”说到这里,她忽然大口大口地喘起了粗气。脸也怅得通红。慌得周爱莲急忙给她连续地拍胸,才让她缓过气来。
“记住我刚才所说的话了吗?”仅管知道死神随时降临,但这会儿钟曼玉还是争分夺秒地关怀周爱莲。
“姐姐,我记住了,我一定永远记住你的话。”周爱莲连连点着头。她也感觉到师傅可能随时会走,因此一直认真地听着钟曼玉所说的每一句话,她知道这必定是师傅真知灼见。
“记住就好。你本就是聪明的孩子,又出身贫苦,其实根本不需要我多嘴,好了,我不说这些了,我这里有一块玉。是我娘家传之宝。我娘至死也没有让我那个赌徒爹抢走。”又在大口喘息的钟曼玉从怀中拿出一块通体晶莹剔透的玉:“我没有孩子,现在你既是我的妹妹,更是我的孩子,在临死前我把这块玉送给你。希望它能保佑你一生平安幸福,旱日找到如意郎君。来,让姐姐亲手给你带上。“说完,温柔地给周爱莲戴上了那块玉。
“谢谢姐姐。谢谢。”周爱莲又难过地哭了起来。
“好啦,爱莲,你已经快是大姑娘,不再是小孩子啦。干嘛还老是象个小孩子一样地哭,姐姐就要去见你姐夫去了。要为我高兴,为我开心才对。来,给姐姐笑一个。笑一个。”两边俏脸已变得象血一般红已是回光返照状态的钟曼玉实在不忍周爱莲一直那么难地,她伸出双手,一左一右地捏着周爱莲的脸颊。
“扑哧”,周爱莲忍不住笑了,虽然眼角还挂着泪花。
“这才是我的好孩子,好妹妹。还有我教你时第一天就说过的,现在最后再重复一遍。凡《东方心经》和玉女门的事,不得私自向无关人等告知,我------我-----我-----”
钟曼玉终于再也说不下去了,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芳华绝代,从此凋零在深山老林。
“姐姐啊。”周爱莲抱紧了钟曼玉,悲痛欲决地放声痛哭起来,哭声响彻了整个山林。
半夜三更夜深人静之时,钮钴大院内,一条人影施展轻功,翻过了后院的高墙,然后跳下,向后面的深山老林跑去。
这个人正是周爱莲,在师傅钟曼玉过世之后,她便开始了独自练功的生涯。最近一段时间,她的“天蚕七变功”第一层即将发生突破。而《东方心经》上说明得很清楚,“天蚕七变功”每到突破的那一夜,会制造出很大的不同寻常的动静,所以仅管她现在是住在单独的一间房内,但为了保险起见,每天晚上半夜她都会偷偷地溜出来,到马良山的深山老林早就看好的一个隐蔽的山洞里练功。到了凌晨时分才悄然返回钮钴府。
虽然今夜月黑风高,双目难以视明,但周爱莲轻车熟路,还是很快就摸到了山洞之处。开始练起“天蚕七变功”
“天蚕七变功”共分七层,练功者每隔一段时间才突破一层,从修练到突破第一层所需的时间最长,周爱莲近日练功,体内的真气运行情况使她很清楚地感觉到初次突破即将发生。那是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状态,所以今夜她格外的小心。
刚刚运气行使大小周天之后,周爱莲这几年来修炼的真气已经急不可耐地在体内迅速游走,然后从她的肚脐眼逐渐飞了出来,象一群狂舞的蛇一般围绕着周爱莲不住地旋转。(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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