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吕如敏上朝议事。周爱莲偷偷地约了宝如见面。
“宝如姐,我想我们是不是怀疑错了。这件事可能真地不是吕太后做的,而真地是杨太后所做的。“
对着宝如,周爱莲迫不及待吐出了心里的话。
宝如静静地看着她,虽然不置可否,虽然面无表情,但周爱莲知道她的内心是根本不相信自己所说的话的。
“庆年丰自己已经亲口承认是杨玉环派他做的。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应年丰明知道他说出事实会是一死。但还是公开指证杨玉环是幕后指使。我想。可能真不关吕太后的事。咱们是不是有些过于敏感啦。”
这话听起来很有道理,但是宝如却摇头:“看起来似乎我们真怀疑错了吕如敏,但是我知道,杨玉环虽然承认了沧贵人是她派庆年丰杀死然后放火的。但却始终没有承认太极宫那件事是她做的,更否认曾派庆年丰到太极宫放火。照理说,如果真是杨太后做的,她没必要只承认前者而不承认后者。放一次火也是放,放两次火同样是放。不是吗。可见太极宫那件事,真不是她派庆年丰做的,至于庆年丰为什么要在太极宫纵火一案中咬定杨玉环,目前还不清楚原因,但直觉告诉我,是庆年丰说谎。砀玉环真没有做!再者,你想想当时太极宫现场的香。那种香味可以让人昏昏欲睡,是铁一般事实,对吧。这是你我都亲身经历过的。庆年丰的话可以怀疑,但我们在鬼门关的亲身经历却是刻骨铭心的,不容我们自己否定,对吧。”
周爱莲本来已经认为怀疑错了吕如敏,今天准备来说服宝如的,但现在宝如这么一说,周爱莲的脑海中,又成了一盘浆糊了。
宝如的话不无道理。如果杨玉环敢承认沧贵人是她指使庆年丰杀死并放火制造假象的,她又怎么敢不承认太极宫之事是她做的呢。
宝如见周爱莲依然惊疑不定,不象自己那样肯定对吕如敏的怀疑。只好叹息道:“我知道你初入宫便一直受到吕如敏的照顾,又被她收为义女,又被她的假象所迷惑,所以难以对她产生彻底的怀疑。我不怪你,因为你年纪还太小,阅历尚浅,而我眼着吕如敏十年之多,很清楚她的阴险个性和毒辣的手段。唉,我知道没有确凿的证据,就是说再多你也不会全部相信。但我相信,你以后一定会知道,我对吕如敏的怀疑是对的。”
周爱莲见她愁苦的样子,心中颇不好受,只好拉着她的手道:“我也不是对她一点也不怀疑。毕竟那些香-----但也说不定是吕颂自己的意思,她想和你争宠。不过杨太后只认沧贵人一案不认太极宫之案确实有相当的疑点,宝如姐,你的意见看法我会时时放在心里的,你不要误会,我真地不是说完全相信吕太后。我只是想说,事关重大,我们要慎重考虑。小心求证。”
宝如凄然一笑:“希望有命留着慎重考虑,小心求证吧。”
周爱莲一征:“什么意思?”
宝如更加凄苦道:“虽然在太极宫你奋不顾身,救了我一命,但是没有用。”她无助地摇着头:“你也只不过让我多活几天而已。那日我们重回太极宫调查那些可疑的香时,因吕颂将现场打扫得干干净净,愤怒和冲动之下我口不择言,责问吕颂有什么阴谋,吕颂表面上若无其事,但回去后一定向吕如敏作了汇报,吕如敏必然会对我产生怀疑,而依照品如敏的个性。她肯定还会对我下毒手!我死定了。”
周爱莲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宝如姐,如果你担心的话,不如申请离宫回乡虎了。如果吕太后不批准,我就也去跟她讲。甚至会叫皇上出面。你可以放心。”
宝如笑得更加凄凉:“走,我当然想走,且不说她害我天天都担心受怕,而且我厌恶在这个人的面前虚与委蛇,演着令人作呕的戏。问题是,我能走到哪里去,以她宁可我负人人,不叫人人负我的个性,她必定在我回乡的路上找人将我杀掉,斩草除根,不留后患,这样才不会担心我把她的宫中的丑事传到民间。”
周爱莲觉得她想考虑多了,便安慰她道:“宝如姐,你是不是真的有些多虑了。”
宝如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也许吧。我也希望是多虑了,就当是我多虑吧,姐姐我还是要提醒你,她要真正要对付要除掉的心头大患是你。我只不过是个无意中卷入的配角!你一定要倍加小心。”
说完,她紧紧地握了握周爱莲的手。然后决然地转身。踉踉跄跄地朝着回未央宫的路奔去。
周爱莲猛然感到心头非常沉重,又很有几丝慌乱。她一个人呆在原地好半天,才梦游一般地回到尚宫局。才坐了下来就感到浑身不适,根本没法做事,便向蔡尚宫请了假回去休息去了。
当天晚上,周爱莲陷入了失眠的状态。翻来覆去地怎么也睡不着。脑海中老是想着那夜在太极宫的情景及宝如说的一些话语。
第二天,强撑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周爱莲来到尚宫局上班,一进官衙就听得宫女们个个神情紧张,在交头结耳地在说着什么。
好象是在说谁----死了!?
”你们在说什么?“周爱莲忽然预感不妙,赶紧问那些宫女道。
宫女红莲道:“尚宫大人你知道吗?吕太后那边出了事?”
不祥的预感更加强烈,周爱莲的声音都变调了。以一种变异的怪调子问红莲道:“出,出了什么事?”
不等红莲回答,另一名宫女小玲抢着回答道:“宝如姐死了!”
“什么?”周爱莲如同挨了当头一棒!身上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宝如姐怎么死的?”她醒过神来,死死地抓住了小玲的手臂问道。
“听说是宝如姐自在太极宫死里逃生后,精神上受了很大的打击,总是恍恍惚惚地,昨晚上独自走到桥边散心,居然一失足,从桥上摔到了河里,淹死了,唉,她真是好可怜啦。”
“是啊,周尚宫你好不容易将她从火里救出来,她也算得是福大,没有想到又居然掉到水里淹死了。”
“宝如姐这么好的人,怎么命运这么坎坷啊。”
“可能宝如姐今年命犯太岁吧。她今年二十四,正是本命年呢。”
“没办法,生死有命,所谓阎王叫你三更死,谁人可以活五更。宝如姐的死,可能真是命中注定的。”
宫女们还在三三两两地议论着,而周爱莲已经悲伤得难以自持了,身子摇了几摇,差点摔倒在地。
“周尚宫,周尚宫。你怎么啦。”几位宫女慌忙将她扶住。
“没事,没事。”她以手捂脸,眼泪哗哗地着流淌着。
直觉告诉她,宝如的死,绝对不是失足掉进河里淹死了那么简单。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她自己绝对有责任有义务去解开宝如真正的死因。
想到这里,她一抹眼泪,问宫女小玲道:“对了。宝如姐的尸体在哪里,宝如姐一向待我如亲妹妹,我想去见见她最后一面。”
小玲道:“那周尚宫快去吧,听说宝如姐的尸体还在未央宫,因为宝如姐跟了吕太后很多年,一向都吕太后视为心腹,所以虽然她和我们一样,都只是宫女的身份,但吕太后还是决定厚葬她。”
另一名叫秋月的宫女道:“我们这些低等的宫女要是死了都是丢到宫城外,随便找个地方埋了,但是听说吕太后准备将宝如姐就葬在宫中八紫山呢。”
一名宫女眨着眼睛问道:“咦,八紫山不是只有贵人级别或是更高级别的嫔妃死了才可以安葬的吗?吕太后给宝如姐这么高的待遇啊?”
秋月道:“那是吕太后重情重义。听说给宝如姐家人的抚恤金,除了内务府按宫女死亡的最高规格发放,吕太后自己还准备掏腰包,据说比内务府给的只多不少呢。”
小玲叹道:“宝如姐虽然不幸,但总算有幸碰到了一个好主子,宝如虽然年纪青青地就这么死了,九泉之下也没有什么可以委屈的了,”
她们几个叽叽喳喳地议论着,这边周爱莲却心乱如麻。
到底,吕太后是个真地重情真义,还是两面三刀。当面是人,背后是鬼呢?
到底,她和宝如对吕太后的怀疑是对的,还是错的呢?
凭直觉,他知道宝如的死绝不是意外,绝不会有那么巧的事。
同样是凭直觉,她知道宝如对吕如敏的怀疑是对的。而宝如的死。应当与吕如敏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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