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目光又全部集中到在宫殿内的庆年丰上面,庆年丰的身体便抖动得更加厉害了。象一头知道即将要被宰的猪。
看着眼前几乎要烧死自己心爱女人的家伙,金贤秀渐渐地难以控制自己的怒气,冷笑一声后喝道:“庆年丰,给朕抬起头来。”
庆年丰抬起头来,一张猴脸上写满了悲哀。
这个表情有点怪怪的,这是周爱莲看到他这个表情时的第一感觉。
如果是恐怖,悔恨,害怕这些表情出现在此刻的庆年丰的脸上,倒也一点都为奇怪,只是,为什么是悲哀呢?
金贤秀心中的火越烧越大。他杀气腾腾地问:“大胆奴才,昨夜,是你纵火焚烧太极宫,致使周尚宫受伤,吕太后的几名婢女一伤两死吗?”
“回皇上的话。是。是的,庆年丰罪该万死。请皇上责罚。”庆年丰倒是没有辩驳,而是一口承认了罪状,同时两行老泪从庆年丰的眼里流了出来。
“大胆奴才。”这时吕太后发彪了:“还不快给皇上如实陈述,你如何火烧太极宫的事实。”
杨太后一言不发,有些难以相信地看着庆年丰。
庆年丰声音虽不大,但还是很清楚地讲述道:“是,吕太后。奴才昨夜大约三更,来到了太极宫,见周尚宫及吕太后的三名婢女都在熟睡,奴才便在太极宫的四面墙上泼上火油,放火焚烧太极宫,然后逃离了现场。回到寝宫睡觉。一直到今天早晨被吕太后抓去问话。皇上,臣罪大恶极,罪该万死,罪无可恕,请皇上下旨将臣治罪。”
虽然他认罪的态度不错,但金贤秀望着他的眼睛还是简直要喷出火来:“治罪肯定是要治你这个胆大包天的狗奴才的罪。但在治罪之前,朕问你,你与周尚宫及吕太后身边的婢女无冤无仇,为何你要火烧太极宫,企图将她们全部烧死。”
“这个。”庆年华愣了一下。好象不想说的样子。
此时大殿内所有的人,都看着庆年丰,大殿内静至落针可闻。
金贤秀勃然大怒:“大胆,还不快讲。难道还想跟朕讨价还价不成。”
庆年丰垂头丧气:“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奴才实在是身不由已。”
金贤秀步步紧逼:“何谓身不由已?给朕大声道来!”
“是!”庆年丰果然提高了声调:“回禀皇上,太极宫纵火是杨太后命令奴才做的,奴才哪敢不做。”
一语简直石破天惊。无论是金贤秀还是众大臣都吓了一大跳。
金贤秀当然早就怀疑杨玉环,但却从来没有想到会有人公开承认是受杨玉环的指使。庆年丰如此一说,着实出乎他意外。
周爱莲也耸然动容,唯一不惊的,只有吕太后一个!
就连杨太后也惊讶得脸色大变!并且情不自禁“呼”地站了起来。可见杨玉环内心是多么的震惊!她又有多么的失态!
只听得她怒斥庆年丰道:“胡说八道!庆年丰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当着皇上的面诬陷本宫。本宫何曾叫你去杀人放火。你快老实招认,究竟是谁在你背后唆使你诬陷本宫!”
看她的表情,反应。给人以被庆年丰诬陷的强烈感觉。如果庆年丰所指控的是事实的话,那只能说明,杨太后实在是太会演戏了。
她这么一发怒,庆年丰吓得嘴唇发白,一句话也不敢说了。只是捂着脸,不住地流着眼泪。看上去真是可怜。
吕太后心定神闲道:“姐姐先不要发怒,所谓老天有眼,哀家相信真地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众所周知的是,庆年丰是姐姐你家乡的人,而且一向对姐姐你忠心耿耿,姐姐对他也一向关照有加,还把他提为内务部的副总管,难道他居然忘恩负义,诬陷姐姐是幕后真凶?”
杨太后不怒反笑:“呵呵,姐姐斗胆,请问妹妹。太极宫纵火一案,究竟是怎么样查到庆年丰这个狗奴才身上的。”
吕太后若无其事道:“哦,是庆年丰这个狗奴才做事太不小心!昨天晚上太极宫纵火案发生之后,哀家就命令手下及内务部太监搜查现场,看看有无重要线索,结果被我手下宫婢发现遗留在现场的一个私人印章。而这个印章上写有庆年丰三个字。来人。传召本宫贴身侍婢吕颂。”
早在殿外等候的吕颂立即进殿,行礼后跪在大殿之中。
吕如敏道:“吕颂,告诉皇上,杨太后,还有众位大臣,本宫叫你打扫太极宫现场,你有什么发现。”
吕颂道:“回太后,奴婢在现场发现一枚私人印章。上面写着应年丰三字!”
吕如敏又冷冷道:“那枚印章现在在哪里。”
吕颂道:“现在奴婢的身上。”
吕如敏道:“呈上来。”
吕颂道:“是,太后。”从身上拿出一枚印章,由一名太监呈了上去。
吕如敏仔细地看了那枚印章几眼,然后盯着庆丰年一眼,淡淡道:“果然是庆年丰的私人印章。”又传令太监:“将此印章给皇上看看。”
太监又赶紧将印章呈给金贤秀,金贤秀一眼就看到了印章上的“庆年丰”三字。不禁对应年丰怒目而视,恨不得立刻将他千刀万剐。
吕如敏道:“事情已经非常清楚。庆年丰昨夜到太极宫放火。看似天衣无缝,却不料在现场么丢失了自己随身携带的私人印章。可见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庆年丰,是这个情形吧。”
庆年丰跪在地上,只是不住地磕头,不住地叫着“奴才罪该万死,奴才罪该万死。”
杨玉环却忽然道:“庆年丰去烧太极宫如此之大的事,为何身上会随身带着私人印章。刚好又恰恰恰遗失在放火现场。这未免也太巧合了一点。更不符常理。”说罢,看着吕如敏不住地冷笑。
吕如敏理都懒理她,而是对庆年丰喝道:“庆年丰。你来认真回答杨太后的问题。”
应年丰立刻回答道:“回杨太后,吕太后,奴才昨天白日刚刚在公文上盖过私章。随手就把私章放在口袋之中。没有想到。昨晚奴才在太极宫放火时却不小心将私章掉了出来。”
庆年丰这样的回答,也就亲口承认了他自己确实是将私章遗失在纵火现场的事实。并不是吕如敏的手下人裁赃嫁祸。
吕如敏斜着眼睛,看着杨玉环也不住地冷笑。然后决然道:“好了,现在哀家已经回答了为什么会查到了庆年丰的身上。现在庆年丰,你老老实实告诉哀家和皇上,以及殿内所有的文武群臣。为什么杨太后会指使你放火焚烧太极宫?”
庆年丰磕头如蒜泥:“奴才自知罪该万死,愿意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请吕太后和皇上看在奴才真心认罪的份上,请稍微减轻一点对奴才的惩罚。奴才虽然罪无可恕,但主子交待下来的事,再伤天害理的事也必须要做,也算情有可原吧。奴才错只错在跟错了人。这是奴才的不可更改的命运。”言中不胜唏嘘感慨之至。
不等金贤秀说话,吕太后便喝道:“好,庆年丰,只要你如实全部交待,哀家可对你从轻发落,剔你鸠酒一杯自尽。保你全尸,而且祸不及家人。保你家人无罪!”
这显然就是应年丰想要的结果。他如释重负地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谢吕太后!”
吕太后这个处罚决定肯定是从轻的,正常情况下,庆年丰肯定要被砍头,而且他的家人也会受到牵连。不株连三族至少全家也会流放,家中女性充为官婢。
按金贤秀的意思,庆年丰这次针地的是他心爱的女人,他不但想砍了庆年丰的脑袋,还要灭了他的三族,不过既然吕太后说了话他也不好插嘴,只得怒气冲冲地对庆年丰喝道:“今天有吕太后开恩,算是便宜你这个胆大妄为的狗奴才了,还不快说。”
“是,皇上,奴才说奴才说。”应年丰急道:“整件事还要从头说起,首先奴才还要认一前帐,就是不久前居住在冷翟宫先帝的沧贵人,也是杨太后命令奴才放火烧死的。”
“哦?!”众人闻言又是一惊。又象杨太后望去。
今天皇宫之上可真是热闹,什么戏都唱出来了。
“你你你胡,胡说。胡说。”这一次,杨太后当然仍是辩解,并用手胡乱地指着庆年丰,但却没有刚才那么激动,相反地,倒有一种色厉内荏的味道。脸色也变得非常苍白。
庆年丰不再理睬杨玉环,自顾自地说道:“因为沧贵人生前一向与杨太后争宠。后来杨太后向先帝进言诬陷沧贵人。先帝相信了杨太后的话,将沧贵人打入冷宫,但杨太后还不解恨。趁新帝刚刚上台之际,叫奴才放火烧死了她,本来大家都以为这场火是意外。但是周尚宫却指出这是一起故意纵火案,沧贵人是被人先杀死后再被人纵火的。杨太后便将周尚宫也恨上了。昨晚杨太后知道周尚宫在太极宫值班守夜,就叫奴才再去放一把火烧死她!奴才当然只有遵命行事,再作伤天害理之事,幸亏周尚宫福大命大,逃了出来。而奴才的私章却遗落在现场。这也许是天意吧。吕太后,皇上,奴才死有余辜,没有半句话好说,也不敢向吕太后和皇上求情饶命。不过,要没有杨太后下令,奴才纵有一万个狗胆也不敢这么做。也就不会有今日之下场啊。”
“庆年丰,你这猪狗不如的畜生。”杨太后气得简直暴跳如雷,竟然失态到从皇太后的位置上冲了下来,冲到了庆年丰的面前,还俯下身子,一把揪住了庆年丰的衣服:“你上次说家人得了重病需要很多钱治疗,叫哀家给一笔钱给你,哀家没有答应,你就串通吕如敏这个贱人,反咬哀家一口。诬陷哀家指使你杀人!哀家知道一定是吕如敏这个贱人给了你好处,她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说。你说?”说到最后,她有些歇斯底里了。象个疯子一样,直到吕如敏讥讽道:“姐姐,你失态了,忘记了这可是在朝堂之上,而你,可是咱们大青王朝堂堂的东宫太后呢!”杨玉环才意识到自己方寸大乱,才松开了抓住庆年丰衣服的手,重新站直身体,恨恨地望着吕如敏,不住地喘着粗气。
吕太后完全是一副成足在胸的强大气场,故意惊讶道:“怎么?一个狗奴才的家人有病,也敢找主子要钱?这在我大青朝可是罕见的事。他一个狗奴才凭什么敢向姐姐你开口。难道姐姐你有什么把柄在他的手中不成?奇怪。我堂堂大青王朝的皇太后,也会做见不得光的事,让狗奴才抓住把柄吗?”
庆年丰道:“那是因为杨太后吩咐奴才烧死了沧贵人。奴才家中急等钱治病,所以奴才才大胆向杨太后开口。可是太后一点也不体恤奴才,不但不给钱还大骂了奴才一顿,后来又逼着奴才火烧太极宫。奴才一向忠心护主,无奈杨太后的所做所为实在令奴才寒心。只把奴才当作一条可以利用的狗,却不讲半点宾主之情。所以她不仁,也不怪奴才不义了。”
事情已经清楚得不能再清楚。金贤秀终于不再对杨玉环客气,而是冷冷道:”事实摆在眼前,不知杨太后怎么向朕和文武百官解释?“
杨太后已乱了分寸:“是,哀家承认,沧月那个贱人是哀家叫庆年丰放火烧死的,但是这次太极宫纵火案,真地不关哀家的事!哀家绝对没有给庆年丰下这个命令。”
此言一出,殿内不由得一阵大哗。这等于是杨玉环亲口承认了沧贵人之死是她做的,承认了这一点,承不承认太极宫纵火也没有什么意义了,此时此刻支持杨玉杯的那一派官员就算有心出头也只有打起了退堂鼓。
吕如敏如何还不知道要抓住这天赐良机,当机立断下,立刻道:“哈哈。姐姐终于承认了沧贵人之死是你下的命令。那姐姐应当知道,谋杀先帝妃子。乃是大逆不道之罪,罪当处死。共亲王!”
共亲王弈康立刻出列:“臣在。”
吕如敏道:“刚才哀家所说,是否属实。”
共亲王本来就与吕如敏同属一派,立刻答道:“回太后,属实。”
吕如敏呵呵冷笑:“既是如此,来人,拿鸠酒来,赐罪人杨玉环当庭自尽。以彰我大青律例之神圣。”
共亲王紧随她的话之后,瞪着发愣的当值太监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拿鸠酒来。”当值太篮立刻一溜小跑,去拿鸠酒。
谁也没有想到大殿之上会上演这样一幕,西宫皇太后和共亲王首席军机大臣弈康联手,要置东宫皇太后于死地!群臣全都惊呆了。
这可是足以载入大青史册的一幕。群臣的嘴巴全都张得大大地。腿无法移动半分。也没有谁敢发出半点声音。
杨玉环难以置信地陡然瞪大了眼睛:“你们,你们疯了,你们居然想叫本宫死!”
吕如敏背负着手,冷冷地一笑:“没错,本宫就是叫你死,你咎由自取,今天死定了!”
杨玉环仍似还不相信吕如敏弈康真地敢逼她死,不由得双臂一振,怒目圆睁道:“哀家是大青东宫皇太后,谁敢杀我。”
吕如敏咄咄逼人毫不让步道:“哀家是大青西宫皇太后,再加上共亲王首席军机大臣,以及皇上。哀家等三个人,难道还没有资格叫你死吗?杨玉环,你完蛋了。所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你生前总当过皇后,皇太后,还是死得有风度一点,这样还能得到到几分敬重,否则。人家还以为你是个泼妇呢。”
共亲王也冷冷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皇太后杀人,当然也不能逃脱制裁!”
此时那名太监跑了回来,手中拿着一壶鸠酒。站到了杨玉环的面前。
杨玉环情不自标地退后了几步,以哀求的目光看着金贤秀,嘴里哀叫道:“皇上”。想金贤秀为她说话。
金贤秀心中恨她已极,盼她早死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帮她,他向旁边走了几步。关切地看着周爱莲。仿佛发生的事与自己毫无关系。
杨玉环又环视了一遍殿内的大臣。其中有几个重臣是她的亲信,还有的与她有亲戚关系。她多想有人出列为她讲话,但官场中人,个个奸滑似鬼,见眼前西宫太后加共亲王首席军机及皇帝三方联手对付杨玉环的情景,知大势已去,无力回天。此时出列为杨玉环说情不但于事无济,而且还将自己推到了公然与西宫太后共亲王皇上的对立面上。所以没有一个人敢出来吭一声。
吕如敏心知肚明已掌握了绝对优势,因此冷冷地对杨玉环道:“不要枉费心机了,姐姐。诛杀先帝嫔妃罪名太大,今儿谁也不敢为你讲一句情,讲情也没有用。你还是安心上路罢,黄泉路上有沧贵人陪着,有烧死的几名奴婢侍候,你不会寂寞的。”一个眼色之下,那名拿酒的太监心神领会地叫起来:“请杨太后上路。”共亲王接着忽然振臂一呼:“请杨太后上路。”他一带头,群臣哪敢不应,也跟着叫道:“请杨太后上路同,请杨太后上路,请杨太后上路!“呼叫声聚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几要把宫殿之顶震破!
眼前的形势,杨太后就是不死也得死啊。
杨大后的心中,中涌起穷途末路的感觉,她恨恨地看着得意洋洋的吕如敏,咬牙切齿地一字一句道:“吕如敏你这个贱货,你好毒。”
吕如敏气定神闲道:“不是我毒,而是姐姐你自己太不争气。否则,你我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呢。”
那名太监在呼叫声中,又向杨玉环逼进了一步:“杨太后,请上路。”
“不。”杨玉杯忽然发出了刺耳的尖叫,然后疯狂地一把打掉了太监手中的毒酒,
“不!本宫不要死,不要死,不要!不要!不要!”她一大叫起来,神情如疯如魔。
“不死不行!”猛听得一声大叫,吕如敏忽然象一头发怒的豹子向杨玉环冲了过来,在众人难以置信的神情注视下,她的两只手牢牢地扼住了杨玉环的喉咙。并用尽了全力的力气去捏她的喉咙。两个人的脸几乎同时怅得通红。再接着,杨太后的脸渐渐地变得青紫,舌头也渐渐地吐了出来,两只脚先在地上蹬来蹬去,没多久就渐渐地变得一动不动了。
大青王朝的西宫太后就那样在众目睽睽之下,扼死了不愿自杀的东宫太后。
“扑通”。吕如敏松开了手。已经变得毫无生气的杨玉环的尸体倒在了地上。一双眼睛犹自瞪得大大的。
众人无不涌起心惊肉跳的感觉,包括金贤秀,周爱莲。
今日之吕如敏。实在给每个人都留下了难以磨灭的深刻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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