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金贤秀询问,杨太后将脸一沉,重重地一拍桌子道:“安宗贤。出了什么事大呼小叫的。你是第一天在宫中当差,不知道宫中礼仪吗,竟敢打扰皇上喝酒的雅兴,先给哀家自己掌嘴。”
这名被称为安宗贤的太监虽急得满头大汗,但哪里敢违背东宫太后的旨意,只好左右开工,打起自己的嘴巴。
“母后皇太后,可能宫中真有急事,安宗贤才有失礼仪,还是饶过他这一回吧。”金贤秀看安宗贤打得自己两边脸都赤红了,感到于心不忍。
“是啊,姐姐。”吕太后也向杨太后求情道:“小安子可能是一时情急,就暂时饶过他,先听听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事好吗?”
皇帝和吕太后都开了金口,杨太后这才冷哼一声,说道:“狗奴才,有什么重大的事快快禀报吧。”
安宗贤这才敢收手,低头道:“谢皇上,两位太后不杀之恩。启禀皇上,两位太后,沧贵人她失火而亡了。”
“啊。”听了这话,吕太后失声尖叫:“沧贵人死了?怎么死的。”杨太后先是吃了一惊,接着面上浮现出一丝喜色。然后这丝喜色不动声色地退去。这点表情的变化没有能逃过周爱莲敏锐的眼神。
安宗贤道:“回吕太后的话,是冷翠宫失火,沧贵人是被烧死的。”
“啊!”吕太后更加吃惊:“好端端的,冷翠宫怎么会失火呢?究竟是有人故意纵火,还是宫内失职,此事一定要严查。”
杨太后却不以为然:“妹妹。冷翠宫不过是一座冷宫,烧了也就烧了,沧月不过是一个贱人,先皇生前就非常厌恶她,所以把她打入了冷宫。这样一个贱人,被火烧死了那是活该。何必小题大作呢。”
金贤秀道:“原来这个沧贵人是被先皇打入冷宫的。”
吕如敏道:“是的,皇上。先皇已逝,按照规矩他生前的妃子都要迁出宫外,现绝大部分人都已迁出,只是沧贵人近几日得了重病,卧倒在床,准备过两天再迁出,没有想到却居然被烧死了。”
杨太后道:“这个贱人生前仗着先皇宠爱,乱议朝政,收受大臣贿赂。幸得先皇仁慈,没有杀她,只是将她打入冷宫,今日她被火烧,哀家看这也是天意。就当她是给先皇赔葬的吧。”
吕太后道:“话不能这么说,姐姐。所谓人命关大。沧贵妃再怎么不好。先皇还是饶恕了她的死罪。只是将她打入冷宫。我大青开国以来,宫中防备一向严密,从来没有宫殿被火烧毁的纪录,因此,此事发生必有离奇之处。沧贵人昔日当红之时,得罪过不少宫人,现在她成了落毛莲凰,有人趁机落井下石也完全有可能。如果此事不查个水落石出,不把问题的根源弄清楚,那么今日是冷翠宫,说不定明日就是你我西宫东宫!”
杨太后不以为然道:“诚如妹妹所言,宫中防备严密,人为纵火必不可能,沧贵人昔日得宠,一向高高在上,后来被打入冷宫,心中必不平衡,常自怨自艾,近日又得了重病,完全有可能因为厌世自己放火结束自己的生命。”
吕如敏淡淡道:“这不过是姐姐的推测,真相如何,还要看调查的结果。哀家看此事绝对要好好地调查才行。”
周爱莲看这两位太后,一个坚持要查,一个却不想调查。断定这其中必定有蹊跷之处。
金贤秀当然要站在吕如敏这边。当即道:“对,朕同意圣母皇太后的意见。此事一定要认真调查!”
杨玉环见吕如敏咄咄逼人一副不调查不罢休的架式,皇帝又明显地想依她的意思。她只好道:“好,那就查吧。”
金贤秀刚刚登上帝座,对宫中发生如此重大的事情自然不能马虎视之,而且他少年心性,好奇心十足,见杨太后同意调查,立刻道:”好吧,朕现在就和两位太后一同前往冷翠宫,查清宫毁人亡的真相。“
于是,酒席撤下,一行人等匆匆前往冷翠宫。周爱莲作为金贤秀的侍婢。当然也要前往。
冷翠宫已被烧成了一片废墟,沧贵人的尸体也被烧成了一团黑炭,被宫人们用白布蒙着,
杨玉环沉着脸,问大气也不敢出一口的内务府总管,也就是太监头子方沧海道:“方总管,冷翠宫失火沧贵人死亡之事,你们调查得怎么样了。“
方沧海低头道:“回杨太后的话。奴才们调查过了,但是没有什么头绪。”
吕如敏冷笑:“你们调查过了,怎么调查的?就在现场随便看看能调查出结果吗?”
方沧海惶恐道:“是奴才们无能,请吕太后治罪。”
吕如敏扫视了他一眼,不再管他,而是对杨玉环道:“姐姐,依哀家看,还是把苏神捕调来查这件案子吧。”
杨玉环大为惊讶:“调苏神捕?苏神捕岂是随意调动的,不过死了个失宠的先皇妃子。不用这么小题大作。更何况,苏神捕现在根本不在京师,而在西域调查一桩重大案子。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就算回来只怕至少也要几个月的时间。”
金贤秀见她们提到苏神捕,不禁奇道:”苏神捕是谁?”
方沧海连忙恭敬道:“回皇上,苏神捕名叫苏奇隆。是都察院的提刑官,因公正无私,屡破奇案,而且还曾经在刺客行刺先帝时亲手击毙刺客。救了先帝一命,因此先帝赐他尚方宝剑一把,赏有自行行事先斩后秦的权力,又赐他免死金牌一枚,金牌上写了‘神捕’二字。从此,朝廷百官都称之为苏神捕。”
金贤秀点头道:“原来我大青有这号人物。若他出马,朕相信冷翠宫失火一案定能轻易地水落石出。可惜,他居然不在京城-----“
话音未落,周爱莲忽然道:“皇上,奴婢自小跟着师傅学过一些破案之术,现在奴婢想看看沧贵人的尸体。”
这不是国事,金贤秀当然无需还向两位太后请示。当即拍板同意。
在众人一片惊讶的目光里,周爱莲走了过去。提开了白布,仔细地察看。
约摸半柱香之后,她微微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对金贤秀道:”皇上,依奴婢看来,沧贵人是先被闷死之后,然后再有人故意焚烧冷宫。造成人为失火的假象。”
啊,听了周爱莲的话,众人的脸上皆现出惊愕之色。谁也没有想到周爱莲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便得出了结论。
杨玉环首先醒过神来,怒目圆睁道:“大胆,你不过是一个出身卑微的奴婢,竟然敢口出狂言,妄下结论。哀家告诉你,你千万不要仗着皇上的势恃宠而娇。”
这话说得严厉,连带金贤秀也责怪上了,但周爱莲却胸有成足,没有半点畏缩道:“杨太后请慢点责怪,奴婢敢肯定断言,自然是有确凿的证据在手。”
杨太后呵呵冷笑:”好,哀家就听你讲来,如若妄言,即使你曾经救过皇上的性命,哀家也会对你毫不留情。”
吕太后紧跟着杨玉环的话担心道:“莲丫头,你不可逞强啊,如果你的判断没有充足证据的话,哀家也难以保住你。”
周爱莲对她感激地一笑,低声道:“请吕太后放心。”
金贤秀见识过她的本领。却对她并不担心,而是鼓励她:“爱莲,你只管大胆地说,有朕给你做主。”
周爱莲从容一笑:“请皇上和吕太后放心,奴婢肯定会拿出证据,让杨太后心服口服。”不等杨玉杯接话,她又立刻对金贤秀道:“皇下,请下旨着司膳房调两头活猪来。”
活猪?众人皆又一愣,都不明白她要调活猪做什么?
金贤秀也不懂她的用义,但仍然下令照做。
不一会儿,两头肥猪被带了过来,那两头猪预知下场不妙,都发出了凄惨的嚎叫之声。
周爱莲道:“请御厨当着众人的面,杀死其中的一头猪。”
司膳房的一名厨子出列,当场杀掉了一头猪。
众人更是一头雾水,不明白她叫厨子杀猪干什么。
周爱莲又令:“请将活猪捆绑起来,然后请人同时将活猪死猪一起放入干柴堆中,点起熊熊大火。”
随着金贤秀下令,几名太监出列,按照周爱莲的要求把两头猪放入了火中焚烧。
死猪在火中当然是一声不吭,活猪则拼死挣扎嚎叫。直至断气。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惨烈的的怪怪气氛。
周爱莲见活猪不再换气嚎叫,又叫人把两头死猪都抬到杨太后的面前。
不管是杨太后还是其他的人,都不明白周爱莲是什么意思?
杨太后后冷笑道:“哀家叫你拿出证据,你却请哀家吃烤猪肉。你这奴才,究竟想说明什么?再故弄玄虚,哀家就叫人把你丢到火堆烤成狸肉。”
周爱莲拨了拨两头猪的嘴,对杨太后道:“杨太后不要急,请看这两头猪的嘴中,一头嘴里有灰,而另一头则没有灰。请问是否如此。”
此时众人都围观过来在观察,听了她的话,都纷纷点头:“是啊,是啊。”
周爱莲继续道:“而我们都看得很清楚了,是死猪的嘴里无灰,而活猪的嘴里有灰,对吧。”
众人又纷纷如鸡啄米之状。
杨太后一撇嘴道:“那又如何呢?”
周爱莲道:“死猪的嘴里没有灰,那是因为它被火烧烤的时候,嘴已经不可能再张开了。活猪之所以嘴里有灰,那是因为它在被火烧烤之时,会本能地张嘴大叫。不管是猪还是人,都会这种本能,对吧。”
众人似乎明白了什么,全都不住地点头。
周爱莲又叫人拖过沧贵妃的尸体,扒开她的嘴给大家看:“请看,沧贵人的嘴里并没有灰,也就是说,她在被火烧烤之前,就已经死亡了!”
“啊!”众人皆恍然大悟。
周爱莲再从容不迫到:“事情已经完全清楚了。沧贵人是被人杀害。而不是自杀,纵火是人为的。当然因为现场已被烧毁,爱莲并不能查出此案的真凶是谁,不知杨太后对奴婢的判断还有什么看法。”
杨玉环脸色铁青,看着两头死猪不发一言。
“啪啪啪。啪啪啪。”一阵掌声忽然响起,原来是吕如敏带头给周爱莲鼓起了掌。她这一带头,如梦初醒的金贤秀及众人也都啪啪啪地拍起手来。只有杨太后和她的人没有动手。一副尴尬之状。
周爱莲一下子成了现场的明星!
“爱莲如此聪慧。一进宫就破了大案。等若是立下了大功。皇上,哀家看这样的人材可不能大材小用,应当把她调到尚宫局,任副尚宫一职,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金贤秀当然知道顺着她的话说:“朕当然没有意见。只是不知母后皇太后的意见如何?”
此时杨玉环迫于形势,再无法拖延搪塞。只好一咬牙道:“那就,那就这样吧。尚宫局再增设一名尚宫。让周爱莲当这个尚宫吧。”
“哦哦哦。好哇好哇好哇。”金贤秀一下子忘乎所以,居然象个小孩子一般地欢呼起来。全然忘记了自己帝王的尊严。在众人奇异目光的注视下,他才醒过神来,不由得脸一红。望向周爱莲。
但周爱莲并没有与他的目光相接,也看不出半点高兴,只是默默地谢恩:“谢杨太后,谢吕太后,皇上。”
她真地不知道在尚宫局当差究竟是福还是祸。
当然她没几天就知道了,因为她上任没三天,就因为有一次吃了宵夜后痛得昏迷了过去。说是昏迷了三天后才醒过来,其实她已经死了。醒过来只不过是因为周俊芳的灵魂穿越了时空。进入了她的身体。使她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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