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尚往来,有来也有往。既然昨天阿黑来帮你拉稻谷,那么今天你也该去帮阿黑割稻谷吧!当吴春燕和白云都去帮阿黑收割时,刘美丽却只顾忙她自家的,等她们收得差不多了,她才姗姗赶到,随便说出一个不能及时来帮忙的借口,便能够轻易地敷衍过去,因为这种行为是自愿的,没人强迫你去做,也未必一定要对等或者双倍“偿还”,只要你所做的,能够“问心无愧”就行了。多少年来,刘美丽都是这样做的,从来不会有人当着她的面责怪过她,她自然也就不会有任何愧疚之心了。忙了两个半天的时间,刘美丽终于赶在第二天午饭之前把一大块的稻田收割完毕,阿黑也赶着牛车如约而至。这回拉车的是吴春燕家的牛,因为阿黑家的牛出现了感冒的症状,加之前二天干活太疲劳,每走一段路都得停下来歇一歇,阿黑看在眼里,痛在心上,只好去借吴春燕家的牛。因为她家的牛正值青壮年,有的是一身使不完的劲儿,阿黑就看中了这点。
不过,吴春燕事先好心提醒他,这牛近来不太听话,有时候你叫它往东,它偏往西,甩它鞭子,把它惹火了,它还朝你蹬后腿,你可要小心点儿!阿黑听了并不以为然:我都赶了几十年的牛,什么样的牛我没见过?其实,牛的脾性就跟顽孩儿差不多,都是吃硬不吃软,当它不听话时,你只要在它屁股上狠狠地敲了一把,它肯定就会服服帖帖,不敢放肆,叫它往东,绝不敢往西,嘿嘿!阿黑随后得意地笑了两声,表示他自己对驾驭牛的能力还是很有信心的。牛犊长到一定的时候,就要给它安上“紧箍咒”,以便将它驯服之后能够拉犁耙地。这个“紧箍咒”并非神话中的那个箍住孙大圣脑袋瓜子的铁圈儿,而是一根极其寻常的绳子。操作的过程说起来简单,但是做起来并非容易,你先用尖锐的铁器在牛犊两个鼻孔之间穿个孔,继而再穿绳索并绑缚起来,如此折磨,自然疼痛不堪,牛犊岂能束手就擒?它必然会进行挣扎和反抗,野性十足,往往难以接近。但阿黑并不害怕,先是给它喂一把鲜嫩的青草,趁它不注意时,用套子套住头部,然后紧紧地绑在树根上,继而有条不紊地“穿针引线”,成功率极高,自从石头村的男人外出打工之后,这种活儿全由阿黑来包揽。因此,阿黑敢于驯牛的底气也就来源于此了。望见阿黑一脸的自信,吴春燕知道自己说再多的话都是多余的,所以就放心地把牛交给了阿黑。
这是刘美丽家最大一块稻田,足足装满了两大车,第一车拉得很顺利,因为公牛很听说,正如阿黑所说的,叫它往东,绝不敢往西。可是,当拉第二车时,不知是疲劳了还是什么原因,它开始烦躁不安起来了,老是伸长脖子哞哞地叫。阿黑只求它能够顺利地把车拉回打谷场,所以随之任之,并没有去约束它的行为。然而,走到一处十字路口时,意外的事情发生了。公牛突然仰头哞叫两声,拼命挣扎了一阵子,竟然把身上的套子给挣脱了,随后狂跑起来了。不过,只跑了一段路便停下来了。你说它想干嘛?它想跟老村长的母牛“亲热”啊!此前,老村长也赶着母牛过来,远远地望见了吴春燕的公牛,便主动停下来,想等公牛过去后再继续走。谁知,正处于发情期的公牛野性大发,竟然挣脱身上的束缚直奔过来了。如果是在闲时,老村长非但不恼,反而偷着乐儿,因为等到明年之时,自家可能要添牛丁,这等美事哪里去找?可是,现在是农忙时节,老村长要做的事情多如牛毛,哪会有闲心思等它们**之后再走?他随手拿起一根棍子,想把公牛吓走,然而公牛竟然不吃这一套,反而疯一般向他扑去。就在这紧急关头,阿黑冲上前,非常神勇地噼哩啪啦地狂鞭了几下,结果把公牛给彻底惹怒了,它丢下老村长,回头进行“绝地反击”。阿黑猝不及防,腿部被牛角刺了一下,瞬间鲜血横流。阿黑害怕极了,转身便逃。公牛显然发了狂儿,仍然紧追不舍,仿佛非要把阿黑彻底打败不可。此时形势危急,如果没人出手相求救的话,阿黑可能就要命丧黄泉了。老村长也没有什么好法子,只能随手捞起一块干泥巴,使劲地砸向公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