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阳爸爸”四个字像是从天外闯入,令李唯一倏地回过神来,不由自主扭头朝门口方向望去,“他应该不会想到我是谁的女儿吧……”她心情复杂,目光却难以移开。
司徒立华西装领带的工作装扮,脸上的笑容有一丝疲惫和勉强,神态却是极其和蔼善意的,他以略带歉意地语气说:“打扰大家了,我正好回家拿东西,谢谢同学来看漠阳哦!我这就要回公司了,你们继续、继续!”
说完,他并没有朝钢琴旁的司徒漠阳看上一眼,便向众人摆摆手,消失在门口。
虽然不过短短几秒钟的插曲,司徒漠阳明显受到影响,他双目低垂缓缓合上琴盖,起身说:“谢谢大家!很抱歉,今天只能到这儿了。”
有人刚要嚷嚷着“怎么就弹一首啊” 池悦立马识相地打断他们:“弹琴很累的啦,漠阳需要多休息好不好!”
众人虽意犹未尽,也只能不情愿地返回客厅。
因为想跟司徒漠阳单独打个招呼,李唯一故意拖在最后面,等其他同学都离开了,她还逗留在小会客室的门口。可是过了一会儿仍没见司徒漠阳出来,李唯一感觉奇怪,往回走了两步,探头朝里张望。司徒漠阳背对门口侧靠着钢琴架,一只手举到耳边,看来是在打电话。
李唯一刚打算作罢,转身往客厅方向迈出腿,耳边忽然听到两个字好像自己名字的发音,她本能地收回脚步,明知不该偷听别人打电话,可仍抑制不住好奇想要听个究竟。
“没有别的了,我很确定!而且,我敢肯定书房的抽屉装了遥控报警装置,因为过了半小时左右他就突然回家了……”司徒漠阳说到这儿停顿了片刻,再开口时声音压,语气变成耍赖的腔调,“我还活着是因为我们班同学来家里看我,还没走!你就眼看着见死不救是不是……”
“端木皓一?”李唯一立马猜到。还想在听下去的时候,走廊那头传来脚步声,张荃冲她喊道:“你怎么不过来?”
李唯一忙竖起一根手指在嘴边,踮起脚尖跑过去,连推带拽把张荃往客厅方向拉。张荃一脸茫然,大眼睛忽闪着,一个劲儿地用眼神向李唯一发问,得到的回答却是一个“啥也别问”的眼色。
等到所有人起身告别的时候,司徒漠阳忽然用手指着李唯一,灿然一笑,说:“李唯一,你帮我补补课吧,告诉我每门课教到哪里就行。”
众目睽睽之下,李唯一诧异地盯着他的脸,不晓得怎么回答:“我……那个……”
张荃两只眼睛笑成弯月亮,把李唯一往里推:“别不好意思,你就留下吧!”
其他人也跟着起哄一番,然后争相恐后推搡着夺门而出,把李唯一一个人留在门内。
“张荃!!”李唯一又急又气,对着大门挥起拳头。不料手腕被人从身后一把擒住,她怎肯罢休,原地一百八十度转身,用另一只手做出一记劈掌的动作,直劈握她手腕的那只手臂。
司徒漠阳敏捷地松手,收回胳膊,面露惊恐:“你练过呀?”
“你究竟是什么意思?!”李唯一瞪着他,就算是关系不错,可当着那么多同学的面公然说出要求她一个人留下这种引人遐想的话,有考虑过传出去之后的后果吗?
没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司徒漠阳顾自转身踏上楼梯,上了两格楼梯后突然回过头来说:“上次在医院不是说好请你来家里吃饭的嘛……所以我找个借口而已!”
“你……”你当我是傻瓜吗?李唯一心想,你这张脸可以装得再无辜一点,她脑子一转记起刚才意外听到的那通电话,咧嘴笑道:“你是想找个挡箭牌,免得今晚死得太快吧?”
此话一出,司徒漠阳本就欠血色的小脸愈加苍白几分,说话都结巴了:“你、你听到什么了?”
“听?听到什么了?”李唯一意得志满地两手一拍,下颌一扬,“咱们该补课去了,司徒漠阳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