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时之后，司徒立华乘电梯抵达一楼，踩着光可鉴人的大理石过灯火通明的大堂，保安微笑躬身替他拉开透明无瑕的玻璃门，一切是那么习以为常，此刻他竟感到几分不安的负罪感。
走下台阶，抬眼处马路对面的街角，就是约定见面的咖啡店了。步入咖啡店，找到约他的人并没费多大功夫，她冲他轻一挥手，好似昨天刚见过面那样平常。
“你喝什么？”坐在司徒立华对面的女子素颜长发，知性淡雅，衣着乍看落伍，细品则别有一番经典韵味，她从饮料单上轻抬双眸，淡声问。
司徒立华收回视线，语气疏离：“不用了。有事你就直说吧！”
女子放下饮料单，目光直视：“我早上刚回云城，让警察局给叫回来的，你还问我有什么事？”
司徒立华不感到惊讶，嘴角倒是浮起一丝嘲讽：“哦，我忘了，你有崇高的事业需要献身，只有警察才能把你喊回来……”
“司徒立华，你不用如此，今天不是要讨论我，我找你是为了文成恩！”尽管压抑着音量，女子的语气已流露出明显的不快，但看得出来她已做好求人的准备，低声补充了一句：“成恩还在警察局。”
“如今走到这一步我能帮他什么？十几年来我一直在帮他，对他予取予求，最后得到什么结果？”司徒立华言有怨气，神情依旧冷淡。
“你用心良苦，我承认，我感激你，行了吗？”女子也逐渐变得有点激动。
司徒立华避开她的视线。
“好吧，公司里也有我的股份，就当我求你，为了我保住公司，也拉成恩一把。”她低声诚恳地说。
“女儿在哪儿？”没接她的话，司徒立华突兀地丢出一句。
女子一怔，眼眶瞬间湿润，盈盈含泪：“只要你想，就算翻遍全国想找到女儿也不是难事，又何必拿这件事当作筹码？反倒是我，你不松口我一辈子见不到儿子……”
“你有什么资格抱怨？！”司徒立华捶了一拳桌面，声响惊扰到周围的顾客，他却全然不顾，额角青筋突起，“背着我生下孩子的是你，发现儿子有病就丢在医院通知我去处理的也是你，好，我的儿子我接手管，心想咱俩总算两清，你可以去追求想要的生活了……谁知过了两年才知道还有一个女儿！你拿我当傻瓜，耍的我团团转啊！”
此时，女子已泪如泉涌，泣不成声，哽咽着说：“不要再说当年……是我太傻……太年轻……错的全是我行了吧？”
“年轻？”像是觉得这个借口很好笑，司徒立华重复了几遍，紧接着起身走人。
身后，女子几欲开口却难以发声，只得任由泪水冲刷这十七年来道不完的恩怨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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