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皓一凑近床头,掌心向下在司徒漠阳眼前晃了晃:“别啊,振作点。你那小心脏经不起的,可别凉了啥的……”
“你只管说风凉话好了,什么好兄弟啥的,就是落井下石用的!”赌气似的,司徒漠阳重新戴上面罩,不想再跟他讲话。
端木皓一倒不气恼,一侧身坐到床沿上,双手交叉胸前,摆出大哥哥的样子,一字一句地说:“生你的是妈,养你的就不是妈了吗?你够好命了,两个妈都在,不像我,倒真心想认哥哥的妈妈当自己亲妈,可是连她也……”
听他说着声音沉下去,司徒漠阳侧过身,难得地在端木皓一脸上瞧见几分凄凉的情绪。司徒漠阳支撑起上身,一只手推了他一把,故意说:“要不怎么说兄弟是用来垫背的呢?听你一说我就释然了,你比我惨,我心里就平衡了,心不知咋的就不凉了!”
这话招来端木皓一一个真诚的白眼:“你要不是有病,早就跟你单挑了。”
见自己的小技俩见效,死党恢复常态,司徒漠阳便放心地躺回去,嘴角轻扯:“那你这辈子怕是都没有机会了!”
“你胡说什么?”
“你也听到了的,动完手术就算恢复得再好,也不能再参加任何体育运动了。”司徒漠阳语气平平。
“不运动就不运动呗。” 提起这次手术,端木皓一不晓得说什么好。
两人各自沉默着。
司徒漠阳忽然顾自地说:“我爸比你爸可怜,你爸有三个儿子,我爸就生了一个。我妈……更可怜。我怎么这么……没用……”
虽然没接茬,端木皓一漆黑乌亮的瞳仁瞬间闪现一道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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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医院,端木皓一看似随意游荡至一条四通八达的小巷,路灯昏黄,他竖起兜帽,孑然一身立在灯柱旁,深夜刺骨的寒风刮过,他仿佛没有任何感觉。
将近半个小时过去,小巷尽头传来脚步声,一步一顿,像是边走边犹豫。
端木皓一依旧动也不动地站着,双手插在衣袋里,目光逼视前方。
终于,脚步声在距离他十几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来人的身影却隐藏在阴影里,模糊难辨。
“你是谁?我凭什么相信你?”那人讲话拖着尾音,以一种混迹江湖的口气问。
端木皓一没有回答,只是从身后抽出一个牛皮纸包,看得出里面包的东西是长方形,有一定的厚度,他单手托了托纸包,无声地瞥了那人一眼。
果然,那人眼神放光,但仍警惕地没有向前一步。
端木皓一手腕一沉,纸包“嗖”飞出,准确地落到那人脚边。
那人缓缓蹲下身,捡起牛皮纸包,打开,里面露出两本硬皮账本。他这才往灯柱方向移了几步,一一翻开账本扫了几眼,随后不动声色地合上,四平八稳地说:“钱怎么给你?”
“华锋,你胆子不小,不带钱还敢来。”端木皓一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