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花楼后院反而不再如白天那般宁静,偶尔掠过的秋风呜咽声和着秋虫嘶鸣,把黯淡的夜晚渲染得有些繁闹。
戌时左右,一个矫健的身影从高高的墙头掠下,稳稳地站好,随即,快步走向房门。
“笃、笃笃!”富有节奏地叩了三声门板,来人便径自推门入内。
“你来了!”白衣男子正坐在烛下研究棋局,见紫衣人进门,抬头打了个招呼,又低下头去。
紫衣人走到近前,随手把包袱放在桌子上,笑脸相对,露出一副洁白整齐的牙齿,“气色不错嘛!伤口没有大碍了?……当初在我门口发现你的时候,满脸血污,还以为曾经被我无数次羡嫉的这张美脸就此毁掉了呢,谁能想到你竟然用腥臭的鲜血遮蔽容貌,啧啧……水淹不死、火烧不死、就连上百人的围攻都能够逃脱,看样子没什么人能要得了你的性命……”
“苏笑非,你知不知道你哪里都很好,独独这张嘴,实在是让人恨得慌!”白衣男子扔掉手中的棋子,佯怒道。
捣乱的人出现,这局棋是博不下去了,索性放弃。
“好啦,开个玩笑么!”苏笑非不敢过分招惹“枭神”,打开包袱,拿出疗伤用的药粉和绷带,“把衣裳脱了,给你换药。”
男子没有动,“放那吧,有空我自己换就行了。”
这下,苏笑非又抓到了老友的痛脚,不吐不快地大肆取笑,“哟哟,害羞了?堂堂的南枭王池骁寻,竟还有不好意思的时候!你我都是大男人,有什么可难为情的?难道……,你想让花楼里的美眷们给你换药?你知道的,她们并不擅长换药哦!当心温香软玉太惑人,搞得你心猿意马,换药变成换衣裳哦……”
“真该把你毒哑!”池骁寻恨恨地打断了对方的不着调言论,起身脱掉了衣衫。
倒三角形的身材呈现在烛光之下,胸口处缠绕着渗血的绷带。
苏笑非帮忙把绷带层层揭开,随着最后一层滑落地面,一道三寸长的刀伤赫然在目,虽然大部分已经结痂,可看上去还是让人脊背发凉。
“从刀伤来看,他们就是想要你的命。”苏笑非收起所有的戏谑和不羁,蹙着眉头,鼓了鼓腮帮子,开始着手换药。
池骁寻轻扯唇角,冷哼一声,满脸不屑,声音沉得好似外面的夜空,“可惜,我没那么容易死。”
“能确定行刺者的身份吗?”说话间,苏笑非已经把药粉均匀地撒在了伤口上,嬉皮笑脸的大男人动作竟十分麻利,足以媲美专业行医者。
池骁寻摇摇头,轻轻舒了一口气,压住了伤口处的微微灼痛,“暂时还确定不了。”
“其实,这事儿就是秃头上的虱子——明摆着,跑不了那两伙人,早晚能查出来。”苏笑非敷药的动作忽然稍事停顿,脸色黯淡,语气低沉下来,跟之前的戏谑态度截然不同,“对了,你交代我办的那件事,有结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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