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盛夏,耳边蝉鸣震得人的脑袋嗡嗡作响。夕阳下的小镇披上一层淡淡的余晖。
“栀子,又去上班啊?”
对着一辆即将骑过去的自行车,于婶打了个招呼。
“是啊于婶。吃晚饭了吗?”
华栀子转头应了一声。
“还没呢,强强那小子放学又不知道跑哪去了,吃什么饭呢。”
栀子将头上的鸭舌帽压了压,对于婶挥了挥手。
“于婶我走了,要迟到了!”
直到自行车在视线里消失,于婶暗自摇了摇头,一脸的可惜。
“唉,多好的一姑娘,可惜了。。。。。。”
旁边的一邻居,插了一句,
“这姑娘听说是在城里一个酒吧工作?年纪轻轻的咋就不学好呢?”
于婶白了那人一眼,语气不善道,
“酒吧怎么了?那是一个正正经经的姑娘家。不要胡说八道。”
“我胡说什么了?要是一个正正经经的姑娘家,她那个脸,就这半脸,”那人对着自己的左脸比划了一下,接着说道,
“就这半张脸能成那样?不会是在外面惹了什么不干不净的人,这才被人报复把脸给毁了吧!”
“能不能把你那张臭嘴闭上,我看不干不净是你这张嘴才是。”
于婶不再搭理那人,整了整衣服独自回了家。那人翻了个白眼儿,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我又没说错,哼!”
这是一个s城的一个城边小镇,居城中也不是很远。栀子每天骑着自行车去上班,也就半个小时。现在也是盛夏,可是距离那个大学里的盛夏已经是三年以后。这三年的时光栀子没有觉的过的多快,更没有觉得多慢。一日是一日,一年是一年,得过且过。她并没有选择去刻意的忘记以往,因为那些过往她华栀子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有些思念,有些疼痛都是刻苦铭心的。时间再久,磨得再久,也抹不掉它们一丝的菱角,只能自己默默忍受。
栀子将自行车停放在特定的地方。这辆带着铁锈的自行车,在这个繁华的城市里显得格格不入。特别是与旁边那一辆辆昂贵的轿车比起来,应该说根本没有可比性。
这是一个叫‘宁夜’的酒吧,酒吧的风格与其名字差不多,是一个舒适安逸的环境。从没有大声喧哗的景象。当时栀子选择这个地方上班,也是看好了这点。而且还有一点,就是酒吧老板没有介意自己的容貌。
将鸭舌帽又往下压了压,然后将左脸边的头发往前拨了拨,这才往里走。现在才七点多点,虽然太阳已经下山了,可是天色依旧余晖尚在。酒吧里客人没有,工作人员也还没有来齐,只有吧台的调酒师和老板在忙。
“栀子来了!”
调酒师阿赖跟栀子打了个招呼。
“徐哥、阿赖早!”
“你这口头语能不能改改,大晚上的问早,我都快白夜不分了。”
阿赖戚戚笑了笑,
“徐哥,栀子这口头语都已经说了两年了,听都听习惯了。你何必啊!”
徐志‘嘁’了一声,不再搭话。
栀子开始收拾酒吧,等着客人来。
“栀子今天唱什么?”
阿赖突然问。
“我姐唱什么当然是我说的算!”
酒吧的门突然推开,一个俊逸的青年进来,没有笑,可是那本就弯起的嘴角在别人眼里看起来那么明媚。
“敬谦?你怎么来了?”
来人是华之谦,哦,不,现在应该叫华敬谦。
“今天星期五啊,明天没课。所以过来看看。顺便把你要唱的歌带过来。”
“怎么,那几首歌你弄好了?”
敬谦点了点头。
“那么快?我还以为还得几天呢。”
“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弟弟。”
栀子顿了顿,语气有些低沉。
“其实,你选音乐专业我。。。。。。”
“姐,这是我自己的选择,音乐挺好的。这样,我觉得自己能跟他更近一些。再说了,我现在不是还学着计算机吗?你别担心了,姐。”
栀子没再说话,继续擦着身边的吧台。
晚上酒吧一直持续到凌晨二三点。本来每次酒吧关门栀子都会在酒吧后面的仓库里等到天亮才离开。今天弟弟敬谦过来,栀子便没有留下来,两人一起推着自行车回了家。不是家,是租住的地方。
“来姐,上来!”
敬谦拍了拍自行车后座,让栀子坐上来。
两人慢慢悠悠的往回骑。路上很静,一个人也没有。这钢铁水泥的城市里没有自然的气味。就连知了蛐蛐的叫声都很少,显得格外寂寥。
“姐,明天回去吗?”
栀子没多说,只是淡淡嗯了一声。
农历七月二十,明天。
“你跟徐哥打招呼了吗?”
“说了,请了半个月的假。”
“姐,你。。。。。。算了!”
敬谦没再说话,只是默默的蹬着自行车。
第二天,两人坐了去l市的汽车,四个小时后,两人的脚踩在了l市的地面上。没有做多停留,两人上了124路公交车。
车行驶后,与之擦肩而过的是076路公交车。那辆车在十五站之后会停在l大的门前。
栀子撇过头去没再看。
一个小时后,公交车到了终点站。车上的乘客已经只剩下了栀子和敬谦。两人下了车,环顾四周,依旧是绿水青山。三年前来这里的时候,栀子根本没有现在这么闲情逸致的观看风景。
“走吧姐!”
两人向着远处山上那孤零零的一座寺庙走去。那里是栀子最痛苦的开始和结束,也是新生的开始。
“施主,阿弥陀佛!”
“大师,别来无恙!”
两手合十,栀子和敬谦对着眼前的寺庙主持举了个躬。
“施主去吧!”
栀子和敬谦绕过寺庙,来到了后山。两棵百年松树之间的空地上,突起两座坟。墓碑上清晰地写着,那是栀子的父母和之敬的坟墓。三年前,两人回了老家,将父亲的坟墓也一起移到了这里。顺便将家里的屋子卖了,田地也分了。两人带着所有的一切,告别故乡,来到了这个寺庙。
“爸,妈,之敬,我和敬谦来看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