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在姑射山,所有人也是一样排挤她。
纤洄很清楚为何会被这样。
很简单,既因她是妖女,又是将他们师妹肩骨打碎的罪人。
带着苦笑从他们面前走过,忽略他们并不友善的目光,走向正等待她下山去的四师姐。
两人浅浅交谈几句,便相携并肩下山。路上两人不时说上两句,也不算无聊。
可话说完后,便又陷入沉默。
略带犹疑的用余光瞟向身边的四师姐,想问她些事却又咽回去。
“你昨晚上哪儿去了,那么晚才回来。”纤洄正想着如何开口,维心却先她一步发问。
“我就随便走走,只是没想到那么晚了。”纤洄解释道。
维心沉默了下,说,“我知道那些人的眼神让你不好受,待过了日食之日我们就能回永华岛,别太在意就是。”
纤洄停下脚步,见她停了下来,维心也不再往前走去。
“怎么?”见她神色有异,维心便问。
“四师姐,为何二师姐不能在永华岛添上一盏长明灯。”犹豫再三,纤洄终是问出了口。
心脏猛然停跳一拍,维心垂下头去,脸色青白,红唇紧抿,不知如何开口。
见维心为难的模样,纤洄知晓自己问了不该问的,可她只是想知道原因。她没有犹豫的接着说,“师姐,我真的不明白为何二师姐死后受到如此对待,只因她出卖永华岛,引镰鬼上岛?太过苛刻了吧。”
对上纤洄痛苦难受的眼神,维心深叹口气,无奈的对她说,“你将事情想得太过简单,二师姐她是魔族人之事自那晚之后就传遍两派乃至仙界,师父遭天帝狠狠责骂,若不是她死于紫天剑下,魂魄魔身皆消散,现在肯定早已被挫骨扬灰,受到的痛苦定比现在还多上好几倍。”
维心伸手轻抚她的发,苦笑道,“这或许是她的命吧。”
‘成魔祸世,爱恨两难,阴阳相融,神魂俱灭。’
水一羽的话一闪而逝,轻柔的声音响于耳畔,久久不去。
命么。
心中苦涩的滋味加重,也不想再让四师姐为难,纤洄只能作罢。
“我知道了,我不会再问。”
“那我们赶紧下山去,你近日心情不好,正好趁这次巡查去山下散散心。要是再站在这儿,天就黑了。”
“嗯。”
路上,纤洄未再提起那些让彼此都不悦的事。可她不说,并不代表一脸平静的维心心中没有疙瘩。
她永远不会忘记四年前的那一幕,也不可能不对纤洄心存芥蒂……
众人皆知的秘密,只是在纤洄面前绝口不提。虽一切都是二师姐在执行魔主螭阙的命令,将纤洄当作棋子利用。
可也正是知晓一切,才不能理解大师兄这次违背师父命令,带纤洄离岛的做法。
明知纤洄可能会再无法回到永华岛,为何仍是冒险让她离岛。
明明……是那么关心她不是么。
维心说不出那个‘爱’字,她不敢说也不愿说。
两人刚从山道上出来,山道的岩石边半倚着一个无比熟悉的紫色身影。“大师兄?”纤洄诧异的轻唤。
维良倚在那块上刻‘姑射’的岩石上,一手执剑,一手垂在身侧发上的银冠被阳光照耀得有些刺眼。
“知道你今日会和四师姐巡山,我便一早在这儿等着了。”
“一早?”纤洄迟疑的问。看他发上银冠还有雾凝结而成的水珠,纤洄不禁想问,这一早到底是有多早。难道他不是一夜都守在他父母的牌位前么?
她不曾注意四师姐维心在见到大师兄的那一刻眼中闪过的复杂情愫,和面颊上泛起的浅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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